难道不是应该他来安慰她,来与她解释吗?
卫元洲眼中只剩她栽满笑意,明澈清透的星眸,被迫松开的手臂再次抬起,用了更大的力道环住少女的腰身,将她带向自己,直至两幅身躯静静贴在一起。
然后,那一头的话题变了——
“说起王爷,你可曾见过王爷的身姿?那真不愧是战功赫赫的怀章王,听说袖子撩起来一绷劲,手臂结实漂亮的跟笔描刀刻一般,也不知这双打仗杀敌的手臂,若是抱起一个美娇娘,是个什么模样。”
“你八成是将自己想象成那美娇娘了!不害臊!”
“王爷都快二十六了,别说娶妻,就连妾侍通房都没有,倘若他没有什么别的癖好,也太能憋了。听说武将那方面都很厉害,光是力气大的就能折腾死人,王爷还生的好看……”
禁忌而刺激的话题,一句一句落在郑芸菡耳朵里,她倏地睁大眼睛,震惊将眼中的笑意震碎,扭头望向话音来源处。
卫元洲被她捂着耳朵,思绪早已凝在她身上,根本没听留意那头在说什么,见她看过去,还以为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
下一刻,箍在她腰上的一双手臂松开,男人大而粗粝的一双手掌也捂住了她的耳朵,将她的小脑袋扭过来,重新对上自己的视线,同样的意思传达给她——他们乱讲,我们不听!
两人呆呆的捂着彼此的耳朵,挨在一起,直至一点声音都听不到,那嗡嗡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周边静到了极致,还是心中紧张到了极致。
卫元洲隐隐觉得掌心生汗,率先松开她软软的耳朵。
郑芸菡眨眨眼,迟疑的跟着松开他的耳朵,一双手还没收回,便被他握住,轻轻按在胸口。
卫元洲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不要让她再乱想。
然后,她先开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胡思乱想。”
卫元洲到了嘴边的话,被她抢光。
她被他握着双手,只能笨拙的在他心口蹭蹭,“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解决的!”
卫元洲喉头刚挤了一堆新词,却在她这番诚恳的安慰下,化作一个大大的疑问:“我?委屈?你?解决?”
“嗯!”少女重重点头,坚定又认真。
你委屈,我解决!
卫元洲失笑。
她的小脑瓜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与旁的女子走在一起,惹得外人非议。她竟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还要自己来解决?
解决什么?
他们的立场是不是被调换了。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无措,郑芸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王爷心里还有别人吗?”
卫元洲思绪瞬间收拢,眉头微蹙,“胡说什么?”
郑芸菡靠进他怀里,轻软的小嗓音,让每一个字都带上小勾子。
“倘若今日换一个姑娘,元洲哥哥就能大大方方邀她游玩,邀她同行,邀她与自己站的最近。现在却因为答应了我要隐瞒,所以束手束脚,躲躲藏藏。”
“既然元洲哥哥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你,旁人还编排你和别人,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是什么?”
她脑袋一歪,挑眼看着男人的喉结和下巴:“元洲哥哥,让你受委屈啦。”
她眼神轻垂,接下来的话没有用说的,只在心里默默的念给他。
所以,我会好好努力的,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喜欢你。
然后勇敢的嫁给你。
卫元洲细细的品味着她这番发话,胸腔一震,笑了一声,然后是连连不断地低笑,愉悦又无奈,还带着一点点的认输。
从前他以为,他只是风流浪漫玩不过她;却没想,说起这种抓人心思的小软话,她简直无敌。
他笑的古怪,郑芸菡思绪被打断,站直身子看他。
卫元洲目光温和:“不换,就要你。”
少女抿着唇,有不加掩饰的羞涩和愉悦。
他敛了笑,捏住她的下巴摇了一下,半真半假道:“但说到委屈,那确实是委屈了些。”
她神色一正,渐渐凝重。
卫元洲喉头轻滚,捏着她下巴的手改为捂住她的眼睛,倾首伏于她泛着粉色的耳朵边:“所以,以后多说这些话,哄一哄我。”
他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握着她的手,袖子下的手臂大力紧绷,线条如描如刻,汹涌的力道在触碰到她时,硬生生收敛成了最克制的温柔。
刚说完,他头一偏,屏住呼吸,滚烫的唇在少女的脸颊轻轻一碰,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最后一句,仿佛要随着气息一并吞进骨血里,唯恐那里面翻腾的情绪有半分吓到她:“菡菡哄我,多久我都等……”
郑芸菡轻轻一抖,脸颊倏地烫红起来。
……
他要死了!
他现在就要死了!
郑煜星抖着手要拔刀的瞬间,秦蓁忽然拔下头上的银簪,拔开簪头,细细的尖针精准的刺在郑煜星的脖子上。
郑煜星连闷哼都来不及,两眼一翻,朝秦蓁倒了下来!
秦蓁大惊,第一反应是推开这只庞然大物,然目光略过脚下凹凸不平的丛地,身体快过大脑,以全部的力气接住了他。
被郑煜星垫着倒下那一瞬间,强烈的窒息感席卷五脏六腑,秦蓁双目圆瞪,眼神涣散,差点被压的灵魂出窍,连墙角的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郑煜星他死了。
他现在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