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真的要走,以康静的修为,哪怕徐佑和方斯年联手也拦不住。
当年本无寺之战,竺道融身后是佛门、是皇帝、是佛道之争,他不能退,所以死在了孙冠手里。
分栋山之战,元光抛弃了所有,他的国家,他的部曲,他的荣耀和鲜卑人的血脉,再不受束缚,所以能从孙冠手里全身而退。
可是今日不同,康静此来,是为了杀方斯年以绝后患,他还有静轮天宫未造成,绝不会和徐佑死战……
然而,康静还是死了!
加上孙冠,已经有两位大宗师死在徐佑手里。
元沐兰不敢想象这个消息传到邺都,会对朝廷和百姓造成什么样的震动,毕竟这么多年,北魏还从没尝试过缺大宗师坐镇的日子。
事已至此,探究过程毫无意义,元沐兰深深看了徐佑一眼,连不通情事的方斯年也突然从这一眼里感受到复杂到极致又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挣扎。
世间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你面前,却只能谈国事。
“微之,天师既死,父皇必定暴怒。南北之间,怕是再无法回到睦邻友好的状态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贵主迁都邺城,早把目光投向了青州,皇鸟亲率白鹭在青州游说、威逼、收买官员士族,就算康天师没死,我估计再过两月,青州就会重燃战事。”
邺都距离青州太近,卧榻之侧,自然还是收入怀中才能安心。
所以何濡献计,皇鸟潜入,元瑜暗中布置,随时准备发动突然袭击。
秘府察觉之后,江东方面正在不动声色的进行应对。
双方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元沐兰默然半响,卷起康静的尸体放到马背,对着徐佑和方斯年微微躬身,然后不发一言,转身纵马而去。
“公主生气了?”
方斯年怂恿道:“还不去追?”
徐佑叹了口气,道:“她不是生气,也不是怪我,而是又要把守护北魏的责任扛在自己的肩头……之前她或许还在犹豫,但康静的死,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过也好,这是她破品的契机…”
元沐兰得到方斯年送还的折梅刀意,弥补了这些年为情所困而造成的心境缺损,终于圆满无碍,抵达二品巅峰,差一步就能破开山门,成为大宗师。
康静要是继续活着,她可能会真的听从鸾鸟的劝说,学着元光放弃所有,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康静在这个节点死去,她已别无选择。
“小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并不想破一品,做什么大宗师……”
这次轮到徐佑默然。
“你不懂的……”
“是啊,我不懂……”
苦海难渡,情海更难渡,谁有资格做船师?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去哪?”方斯年问。
“去邺都!”
“嗯?”
“康静之死还不够,我们要进一步激怒元瑜,让他尽早发兵。”
“小郎要北伐了吗?”
“北伐?”
徐佑目光深邃,淡然的道:“还不到时机!但是,青州之战,若胜,则魏国从此无力南侵。更重要的是,杀了康静,二皇子元敦的实力将大大萎缩,太子元泷必不会坐以待毙,我们在青州添把火,魏军大败,国内动荡,太子就能趁势复起,彻底烧起来北魏的内斗。“
“那时,兄弟阋墙,国将不国,才是北伐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