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瑜这就要离开,秦天德开口叫住了他:“你站住!”
面对李瑜这种滚刀肉一般的家伙,秦天德着实没了脾气。李瑜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将李瑜擢升至户部上书,就是看中了李瑜敢于直言,而且对户部钱银看得极紧。
想当初他在同文馆打杀四方使节的时候,将西夏、高丽以及扶桑的回礼改成一钱不值的炭笔后,李瑜就曾经暗中找过自己,提及了礼部中人每年花费在各国使节身上的钱银多不胜数。
虽然他看得出来,李瑜当时是想利用他,不过却也感觉到了李瑜的忠心,更确切的说是尽职尽责,对大宋的尽职尽责。
李瑜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怎么,大人莫非是要反悔了?”
秦天德懒得跟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家伙斗嘴,直接说道:“每年半数岁贡都有本国师承担,不过此事你不可宣扬出去。等到缴纳岁贡之日,你派人只会,本国师会秘密将银绢送至户部,就当是从户部支付一般。你听清了么!”
秦天德的这番话使得李瑜身形颤了一下。
李瑜对秦天德的为人充满了好奇,他很难判断秦天德是奸是忠。若是奸臣,为何致力于帮助岳家,同时铲除了秦桧父子,在淮阴时居然重用贤明,更是动用自己的钱银修筑河堤,将淮阴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更是看似被自己所激,答应了承担半数岁贡,但却要将此事保密?
但若是忠臣,又为何要独揽大权,大肆任用亲信,更是对金国屈膝媚颜,甚至主动增加了每年的岁贡?
这着实是一件让李瑜难以理解的事情。
李瑜带着满头的雾水离开了国师府,秦天德却还不能消停,杜疤拉已经从泉州返回了,这两日一直住在西侧的厢房。
一个多月前,秦天德将齐正方和杜疤拉从泉州召回,不几日吏部下公函,齐正方提举泉州市舶司,前往泉州赴任,而杜疤拉亦返回了泉州,将船队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堂弟。
齐正方到任后,将秦天德绘制的海图以及秦家船队新开辟出来的航线全部公之于众,并且将用于在海上确定航向方位的针碗司南,还有秦家船队远航多年的海上经验一一公布,使得泉州所有商户震惊。
这些东西,即便不是经营海上贸易的商贾都为之动心,甚至这些东西的价值,当即就有不少人动了出海经商的心思,毕竟秦家船队这些年来的巨额收益他们都看在眼中,谁能不动心?
齐正方此举为他在众多船队中赢得了不少敬意,也为他初至泉州提举市舶司提供了较大的便利,使得他在泉州市舶司站稳了脚跟。一个月的时间内,新成立了多家船队,老船队则是扩大了规模,皆是准备出海淘金大赚一笔。泉州依然呈现出更加繁华的苗头。
这些事情跟杜疤拉没有关系,他将船队彻底交给自家堂弟后,又陪同了一些日子,确定自家堂弟不会搞砸秦天德的船队后,返回了临安,他心中还惦记着秦天德口中那个能够青史留名的机会。
“疤拉,本少爷口中的这个机会虽然可以青史留名,但是危险同样很大,你要做好准备。少爷我也不强迫你,等我说完整件事情,你再给少爷我一个准确的答复。疤拉,你过来。”
秦天德说着话抽出了韩世忠刚刚看过的那张半成品地图:“这里,有一片大6,上面有没有国家,而是一些部落。。。”
“少爷,什么叫大6?”
秦天德顿了一下,觉自己解释不清,只能随口说道:“就是一片土地,上面物产丰饶,有着各种各样的作物,其中几种易种高产顶饥,你需要将这些作物给本少爷弄回来。
不过这片土地隔着茫茫大海,距离太过遥远,大约相当于从泉州到达波斯,而中间没有任何补给的地方,可能在海上会有些小岛提可以供人歇息,但具体位置少爷我不知道。
大海深处气候险恶,随时可能会出现大的海浪和暴风雨,一着不慎就可能船翻人亡,危险重重。所以,疤拉,此行比起你以往的海上跑船不知要艰险多少倍,你不但要将那些作物弄回,还要绘制出一条航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需要考虑清楚。”
杜疤拉没有思考太久,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少爷,小的失了一条手臂,原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出海。可少爷给了小的希望,如今少爷既然如此看重疤拉,疤拉又怎会畏惧?纵然死在海上,也是小的这样跑船之人的宿命,若是能够侥幸生还,也算报答了少爷的恩情。”
秦天德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以现在的航海技术,在大海深处航行那么远,真的是凶险无数,可他的确需要北美洲的土豆和马铃薯,作为快增加粮草只用,同时还能够保证百姓遇到灾年时,能够充饥,避免饿殍遍野的惨象。
思忖再三后,秦天德慢慢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杜疤拉,说道:“疤拉,将你家眷接到我府中,不论你是否能够生还,你的家人从此就是我秦天德的亲人,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这是我唯一能够向你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