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摸了一下孩子的脉搏,惊了一下,不得不去找易寒。
易寒出帐看了他们一眼,微微蹙眉道:“进来吧,去把兰娜找来,等等,先去把军医找来。”
护卫低声道:“我摸着那孩子连脉搏都弱了,这边的军医只怕不成。”
这话虽低,但抱着孩子的吉草和女溪也听到了,俩人身子摇摇欲坠,易寒蹙着眉头道:“先去把人请来再说。”
林清婉却在此时掀开了帘子,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一愣,待看到他们怀里的孩子时更是脸色一变,她快步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脖子,转头对护卫道:“再派个人回去找梁营找个大夫来,将孩子的症状说一下,找个对症的大夫。”
护卫应下,连忙转身而去。
林清婉侧身道:“外面冷,快进去吧。”
吉草将孩子放在床上,孩子软趴趴的,看着似乎要不行了,她连忙看向易寒,“我记得我们带有救急的人参。”
“是有,”易寒连忙转身去翻箱笼,翻出一个盒子来,也不用刀,直接用气劲切了一片下来塞进孩子嘴里。
小十已经赶忙将被子抱出来盖他身上了,“他多半是冷的,要不要给他搓一搓身子?或用温水慢慢擦洗也行,我以前也差点冻死过,哥哥就是这么给我弄的。”
吉草也懂汉语,听到这里才回神,她摇了摇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颤着手去解孩子的衣服,待看到上面的青紫,众人脸色皆变。
“不是冷的,是被打的,他们打小骏,说他们没有食物,没有金银都是我们家害的,当时小骏都晕死过去了,”吉草抹着眼泪道:“大家都以为他要死了,所以就剥了他的衣服,是女溪偷偷把他搬到了马厩里,不然现在他已经叫狼给吃了。”
林清婉脸色铁青。
可她不懂医术,完全没办法。
兰娜很快赶来,看到侄子变成这样,忍不住给林清婉跪下,“求郡主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林清婉蹙着眉头,转身便往外走,易寒连忙跟上,“姑奶奶,你今天已经和他求过情,让过步了,再去,便得不偿失了。”
“这孩子才五岁!”林清婉正要往外走,易寒突然拉住她道:“您再等等。”
说罢撩开帘子,便见护卫正紧急领了一个军医过来,易寒低声道:“或许他能拖一拖,等我们的大夫到了就好了。”
军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一般这种人不用救治,只是等厌弃了丢出去就行,见林清婉要他救人,他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林清婉就淡笑道:“您只管治,一应药材花费皆从我这儿出。”
军医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着手诊治。
忙活到太阳落山,总算让孩子的气明显了些,军医抹了一把汗后笑道:“还是郡主的参好,保住了他一口气。”
天黑后,护卫带着一个汉人大夫回来了。
过了炭山便是梁营,这大夫是营中的军医,只是此事有些不好说,所以便穿了便服赶来。
他带来的药材更全,又有针灸,补气养血的药和止血药每隔一段时间轮换着服用,到得第二天一早,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就连军医都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的命硬,竟能熬过来。
兰娜母女及女溪这才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上和林清婉磕头,“多谢郡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林清婉就问,“你们不恨我打晕兰娜吗?说起来,你们家这件事似乎全因我而起?”
这次兰娜没吭声,反而是她的母亲吉草摇了摇头道:“郡主,我们是两个国家,不分对错的。兰娜的祖母是汉人,是辽军南下打草谷时掳掠来的,她祖父喜欢她,就用五只羊换了她。她的祖母也恨祖父,但后来又不恨了,她说这不是她祖父能决定的,这是两个国家的恩怨。”
“我的丈夫和儿子没有错,他们是听可汗的,您也没有错,您也要听你们皇帝的,从一开始,您和兰娜就是对立的,我反而要谢您当时没有杀了她。”吉草落泪道:“似乎谁都没有错,可这些错误到底都是怎么发生的?”
林清婉沉默不语。
兰娜和女溪跪在她身边,也忍不住哭起来。
小十握紧了拳头,紧抿住嘴道:“就是你们可汗的错,如果你们不占我们的国土,不掳掠我们的百姓,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小十!”林清婉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的确不是你们的错,希望你们能一直记住今天的疑问,将来不让更多的人陷入战乱之中,再承受你们承受过的痛苦。”
林清婉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们要启程回梁了,你们收拾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