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瑛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光,太浅显的道理,偏偏会忽略,如此一来,一切都豁然开朗,赵子赟可以放任宋哲元占着怀来、延庆不去管,偏偏去外蒙折腾,道理只有一个,宋哲元可是中国人!有如此想法的人,会盯着南京那位的位子?石瑛死都不信!
心中疑问尽释,石瑛很想大笑,可赵子赟下一句话让他一时无措:“蘅青兄知道这么多,我拿您怎么办?”
是啊,连石瑛自己都不敢保证一个高兴,酒后会不会说了出去,他低着头想了半天,咬牙道:“我死给你看!”
“噗……”赵子赟一口茶喷得漫天花雨,笑得前仰后翻,石瑛恼怒道:“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赵子赟指着他,“戏文里只有女子会这么说。”
石瑛细细一想,也乐了,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水,“这真是被喷得劈头盖脸啊!”
笑过之后,赵子赟正色道:“蘅青兄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我有句话没说完,我不但怕日本》 人现在知道,也怕自己人现在知道,窝里斗我更招架不住。”
石瑛笑笑:“不错,不过有些人还是好的,你要相信,傅宜生敢帮你,别的人也敢!”
又扯了几句,石瑛蹙眉:“说了半天,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我?”
是啊,这事还没了,赵子赟思索半天,问道:“蘅青兄去要个官难么?”
石瑛瞪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要你这个位置的官恐怕做不到!不过在你手下干活是不是有些丢脸?”
赵子赟笑得气都喘不过了,好容易歇息了,道:“蘅青兄还是有些放不下嘛?不过放心,我也没打算让您在手下,不好伺候。”
石瑛正想发火,赵子赟摆摆手道:“别闹了,蘅青兄能不能来察哈尔省党部?”
还别说,这法子出乎石瑛意料,省党部说重要也重要,就看在什么地方了,从政转党务,以他的身份,估计连反对声都没有,“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挡箭牌啊?”
“兄弟一场,先挡一挡。”
石瑛气乐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不过赵子赟下句话真的让他如坐针毡。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建立一个土谢图省,那么省长自然是蒙族人,但我希望省府里能有一位元老坐镇,不知蘅青兄到时能不能帮这个忙?”
石瑛再清高,也是凡人,这千秋功绩**远超什么省主席、国府主席的位子,脸色变了几遍,他叹道:“我算明白厚山、炳国他们是怎么愿意待在察哈尔,估计你也给他们画了饼吧?”
“画饼?不,我从来不画饼,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的梦想。”
“梦想?”石瑛喃喃道,随即精神一振,“不错!梦想!我知道了,你有一个强大中华的梦想!曾几何时,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梦想,为此,我们有多少同志倒下?也罢,就冲着你外蒙这个梦想,我这把老骨头丢给你了!”
三七年元月,一场离别在察哈尔上演,赵子玉最终还是决定不过春节,返回美国,她想尽最后的努力,争取在大战前再弄一些物资回来,这次四处走访,她发现还有不少欠缺之处。
赵子赟无法说服姐姐,在哥姐弟三人当中,他清楚知道姐姐才是完美的理想主义者,这可能与她早期受到的一些共产主义宣传有关系,相大哥是心怀复仇,在外界潜移默化和爷爷的影响下才真正没有走上军阀的道路,而他,应该说是大哥和姐姐双重影响,走到今天这一步更多是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创造出什么样的未来。
赵鹏程是想在国内过一次春节的,他太想感受下故土的气息,可让他意外的是,女儿居然支持赵子玉的决定!
这趟江苏之行,带给赵美凤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她第一次从寻根的角度来审视身边的一切,这让她彻底感受到父亲回乡是那一刻破碎的游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