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过云水莲递过来的毛巾和梳子,扯平云水莲身上的衣服,“没有就算啦,反正咱家没啥亲戚,就不准备待客的盘子啦。”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起了风,天气也有点转阴,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不敢多呆,带着一家人赶到骡车停靠点,准备回村里了。
云裳抱着顾时年的脖子,半天不舍的撒手。“顾二哥,你初一早上吃了饭记得过来找我,咱晚上吃火锅,就用上次在省城买的木炭火锅。”
“行,我下午三点左右就能到,你在家等我。”
顾时年忍笑说了一声,把云裳放上骡车,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骡车拐上大路才掉头回去。
骡车上铺着厚厚的麦秸杆,坐上去既能防震,又能保暖。
老太太和老爷子把云裳护在中间,一床小被子裹住大半个身子,吹不到风,屁股下又软软的,不但不觉得冷,还觉得身上暖暖的。
同车的几个人见老两口把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宝贝似的护得严严实实,不由暗暗咋舌。
这十里八村只见过这样疼孙子的,可还没有见过这么宝贝孙女儿的,云家两口子这脑子是咋想的?
坐在最前面的妇女回过头,眼睛一下就亮了,跟旁边的人换了位置,挤到老两口对面,“叔,婶子,你们这是带水莲干啥去啦?”
“是二娃媳妇啊。”老太太抬头笑笑,“去县里买了点东西。”
“婶子,这是裳囡吧?啧!这小模样,长得可真俊!”
二娃媳妇夸了云裳一句,老太太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就连老爷子眼角都露出了笑意。
“叔,婶子,老王家还没给你们粮吧?回去赶紧让老支书催一催,再不要粮,那老王家就要分家啦!”二娃媳妇靠近老太太,贼兮兮的说道。
老爷子愣了,“王老头两口子还欢着呢,咋这个时候分家?”
“欢啥欢!叔,你应该还不知道,那老王家昨儿遭贼啦,这下子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啦!王婶子骨头还没长好,天天躺在炕上起不来,王叔也让贼娃子给气病倒啦。
老二媳妇说家里背的债都是许大兰闹得,不乐意出这份钱,撺掇着老二要分家,现在老王家乱成一锅粥啦。”
老爷子和老太太相互看了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王家要是真分家的话,赔该给王寡妇的粮食该找王老头要,还是找许大兰两口子要?
还有,老王家也不富裕,又欠了一屁股债,到底是哪个手瘸眼瞎的贼娃子偷到老王家去了?
老太太更关心的是老王家赔给王寡妇的粮食还在不在,低声问道,“二娃媳妇,老王家有没有说丢了啥东西?”
“不晓得,老王家的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许大兰早上还坐在大队门口嚷嚷说家里丢了一百斤粮食,要大队把粮食追回来,可我看就没有这回事儿!”
见周围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二娃媳妇更加兴奋了,两眼闪闪发亮地道,“这都二月了,谁家能在这个时节弄出一百斤粮?依我看啊。许大兰是不想分家,故意不回家,在大队胡搅蛮缠呢!”
“可不是嘛,分家对大房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么多饥荒,王老大哪里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