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这袋面粉卖完,我再带你到周围逛逛。”
顾时年原本不必这么小心,可进门时,收费员特意提醒的话语让他意识到,在满院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黑市众人。
而且收费员送他们过来时还特意大声呵斥他:见完世面赶紧带着妹子回家。
这句话的潜台词已经给他定了位,就是个家里不缺吃穿,有钱有闲的小孩闹着出来见世面的。
这也是在告诉黑市的人,这两个孩子就是来玩的,不是什么脸生的肥羊。
几十斤白面儿,小打小闹的交易完,见完世面就可以回家了。
不得不说,收费员说的这一番话,在给了两人安全保障的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交易自由。
让两人除了明面上这一袋面粉外,不适合再做更多的交易。
一旦他们出手的东西多了,可就不是一句‘见世面’能糊弄过去的了。
顾时年很清醒,这里是省城,不是清河县,两人跟愣头青似的一头扎进这么大的黑市交易场所,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相处多年,顾时年也知道云裳是个面上软和,骨子里却有点小倔强,也有点小叛逆的人,担心云裳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抓住她的胳膊,二话不说就给困在怀里。
云裳没想到顾时年不但驳回了她的建议,还动手把她给困在了身边,心中很是不满,但凭着她对顾时年的了解和信任,云裳还是没有反抗,乖乖的窝在顾时年怀里没有再动弹。
这会儿摊位前已经围了七八个人了,之前问精白面儿一块六走不走的人,俯下身子看了半晌,抬头接着问,“小同志,你这白面儿不错,我再给你加三分,你这一袋子都卖给我怎么样?”
再加三分就是一块六毛三,前一段时间精白面的价格还是一块五,这就又涨了一毛三了。
而且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是个二道贩子,一块六毛三买进,卖出去的时候,估计还要再涨上几毛。
黑市粮到底涨了多少?
这些念头一晃而过,顾时年回过神来冲对方笑笑,“叔,我不卖钱,就想要点稀奇的票据,或者是老物件儿。”
那人慢慢直起身子,看了顾时年一眼,扯了扯嘴角,“稀奇的票据?小同志,这稀奇票据的价格可不好定。就拿自行车票来说,碰上了,我二三十块就能收一张,碰不上,我出五六十块都寻摸不到。最近快过年了,自行车票正紧俏,都卖到70块左右了,你确定要稀奇票据?”
不知道是黑市的规矩,还是这二道贩子在黑市上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在他说价的时候,周围人默契的后退几步,远远看着这边。
顾时年微微侧过头看向隔壁摊位的小胡子,见他下巴轻点,心里便知道这人没有编瞎话糊弄他。
回过头,依旧笑眯眯的道,“叔,我说的稀奇票据可不是指自行车票,我家有自行车,我要自行车票也没啥用。不过,我妹子喜欢吃面包,叔手里要是有侨汇券的话,我想换两张侨汇券给我妹子买面包吃。”
顾时年说着还摸了摸云裳的脑袋,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云裳赶紧仰着脑袋点头,无比熟练的配合顾时年,“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没有吃过面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