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燕青究竟跑哪里去了?脱险的他怎么还不回来啊?莫非浪到哪个美眉的床单上去了不成?
不过,现在还没那个工夫追寻燕青的下落——卢俊义已经算在梁山挂了号,接着需要在神将史文恭那里下功夫啦!自己不久以前伏下的计谋,终于到发动的时候了。
于是西门庆唤了一名讲武堂的近卫过来,交给他一枝令箭:“传令没羽箭张清将军,叫他那边依计行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山营里没等到浪子燕青归来,卢俊义望眼欲穿,只恨不能归去;梁中书营里史文恭捉不着卢俊义招数中的破绽,苦脑子苦得一塌糊涂,因此也不来挑战,两下里暂时相安无事。
这一日史文恭正在自己营中同曾家五虎试招,突然听营外一阵喧哗,然后一个打雷般的声音嚷起来:“曾家哥儿们,史教师,兄弟我看你们来啦!哈哈哈……”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营门口站着一条凛凛大汉,身高过丈,腰阔十围,在那里被风一吹,衣袂飘飘,跟纸糊的险道神不差毫厘。众人又惊又喜,一齐接了过去,笑道:“原来是郁保四兄弟来了!”
郁保四是曾头市的异人,此人特殊身高,膂力惊人,是驯马的好手。只可惜幼时家穷,营养跟不上,落下了骨头里的毛病,长大了不能久站,否则光他自己的体重就能把自己的腿骨给压垮,若走长途,非坐特号的大车不可。
看到来的是郁保四,史文恭心下诧异。若不是发生了甚么要事,不良于行的郁保四决不会从凌州曾头市,跋涉到这青州城下来。放眼看时,却见郁保四身后跟着两人,被郁保四那恐怖的身材一衬,倒象是钟馗靴下跟着的小鬼一般,差一点就能让人忽略了他们的一表非俗。
但见上垂首一人,碧眼重瞳,虬髯过腹,貌若番人,背后背一条金鞭,英姿凛凛。
下垂首一人,虽生得骨瘦形粗,却也有些豪杰气概。焦黄头发,卷髭须,眼光顾盼处,当真是一头猱狮都没那么威风。
史文恭心道:“这二人却非等闲之辈。”
与郁保四见礼毕,史文恭便问道:“郁兄弟,这两位好汉,却是何人?”
郁保四笑道:“来来来,我来与大家介绍这两位好朋友——这一位背着金鞭的,祖上乃是辽国幽州人氏,到他这一辈,迁居博州东昌府,复姓皇甫,单名一个端字。皇甫兄善能相马,知得头口寒暑病症,下药用针,无不痊可,真有伯乐之才!”
曾涂听了惊道:“皇甫端?莫非是江湖人称‘紫髯伯’的皇甫一骠皇甫先生吗?”
郁保四大笑拍手道:“然也!”
曾家五虎齐齐抢上行礼,皆道:“久仰皇甫先生大名,今日相见,幸何如之!”史文恭亦拱手为敬,好生看重。
原来这皇甫端在京东道上颇有声名。有一回博州东昌府太守派兵押送军马,请他随行。众人赶着马群夜宿山下时,突有贼人夜袭抢马。当时一军皆乱,独有皇甫端临危不惧,仗一条金鞭,单人独骑,连打强贼多员,贼人不得逞而退。后来博州太守在自己的《东轩笔录》里记载其人其事,并赋诗一首——昨夜阴山吼贼风,帐中惊起紫髯公。英勇不待全师出,连把金鞭打铁骢——博州太守清廉知名,皇甫端得他一赞,从此名震河北山东。
但比起皇甫端的武艺,曾头市众人更敬重他医马的才华。若能请此人坐镇曾头市,还怕有马儿生疫病吗?因此曾头市众人无不放下身段,倾心结纳。
皇甫端名气虽响,人却极谦冲有礼,与曾家五虎、史文恭揖礼酬答,并无倨傲之色。
曾涂又问道:“与凤同飞,必出俊鸟——却不知皇甫先生身边这位好汉又是何方高人?”
郁保四道:“说起这个兄弟,北地有名。他就是最善盗马,江湖人称‘金毛犬’的段景住!”这正是:
先以丝罗拘猛虎,又将香饵钓金鳌。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