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武松身上煞气冲天,翻身就要向外冲的样子,施恩急忙拦住:“哥哥哪里去?”
武松挫碎口中牙:“我去杀张都监那厮!”
施恩大声道:“西门庆哥哥让我问你——武松哥哥可还记得昔日鲍应村之事否?”
一言既出,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武松呆了半晌后,颓然坐了下来,拽过酒坛子,一阵痛饮。
施恩拭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暗道:“果然是西门庆哥哥,只一句话,就让武二哥偃旗息鼓。这等通天彻地的手段,我是学不来的了!”
当下坐在武松面前,款款道:“二哥,我知道你深恨那伙小人,但现在你身在牢中,若是踏出一步,便是越狱,那时仇尚未报得,岂不是先趁了一干小人的心愿?哥哥且先宽心在这牢中将养身体,西门庆哥哥自在外头运筹帷幄,小弟做个跑腿的,决然要替哥哥出了这口恶气!”
武松苦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武二吃了一亏,却未能长得一智,稀哩糊涂的,又落入了奸贼的算中!自己思量,岂不可笑?”
施恩劝慰道:“武松哥哥不必自责过深。西门庆哥哥也说了,哥哥在江湖上,结交的都是义气豪侠的好汉,突然间碰上了这些人形的畜类,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一时间哥哥自然落尽下风。待经历几次风lang后,便会磨炼出鉴妖的金睛火眼来,届时那些假仁假义的小辈奸徒,就再也欺不得哥哥了!”
武松推开酒坛子,点了点头:“我知了!三弟的话,都是金玉良言。这些日子,我却要好好想想,在这世情上面,我自己究竟亏欠在什么地方!”
施恩安顿下武松,自去做事,武松则在牢中修身养性起来,而孟州城中,则掀起了一场惊涛骇lang。
原来张都监在孟州知府那里吃了瘪,不肯干休,索性把他那诬陷西门庆是西夏间谍的一纸文书,越级上告到了上宪那里去。这时大宋官家为了边境禁军兵败之事,正在心中不爽,下面的各级官员正愁没个上好儿的门路,一见有这等间谍案,便雷厉风行的办了起来。
孟州知府受了上宪措辞严厉的饬令,知道是张都监在暗中撮弄他,知府大**恨,于是也写了一纸文书,详述了张都监如何勾结他的连宗兄弟张团练,引入东潞州地痞流氓蒋门神蒋忠,图谋霸占良民地产快活林,如何被义士西门庆和武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挫败了其阴谋,然后张都监如何挟愤报复,厚诬义士以罪,等等等等,加油添酱,就此两下里揭参,打起笔墨官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