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章还能啥?胶片?那也不啊,车轮子里头的东西黑漆漆的,跟罐头盖子里的白垫片可不一样。七嘴八舌,最后也没说个明白。
顾兆回了衙门写了书信,派人去几个州城传出去。
九月初,福宝开学了,黎周周送福宝上学,做了新的书包,福宝问阿爹能不能骑小白花他自己上学?
城里的路平坦,都是水泥路。
黎周周还是不放,可福宝一副可怜巴巴乖巧模样,也没求撒娇,就是拿眼神忽闪睫毛瞧他,黎周周便软了,说“我去问问你爹,商量了说。”
福宝啊了声,立刻耷拉脑袋,挎了一张小脸。
爹不吃他套呢。
顾兆回来一听,说“他想骑马上学?小学是不能骑自车的,那起码初中,不过小孩要是乐意,让人牵马跟。”
让人牵马绳走,那黎照曦肯不乐意,还嫌丢人。他觉自己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被人般护送牵马绳,招摇过市的,能不丢脸吗。
最后便乖乖上马车上学,只是不高兴,也不跟他爹哥俩好了。顾兆在岷章感受过一把肉麻的儿子孝顺,如今回来大变样,真是——
“样吧,我骑马送你半个月。”
闷闷不乐黎照曦立刻扬起了笑脸说“谢谢爹,福福的好爹!”
速度快的让顾兆怀疑,黎照曦在套路他,就等他退让一步了。
九月两件事,一是给戎州、忻州写信说修路的事,两个州城副官给回了信,尽管顾兆是给知州大人写的,但是他一个同知,其他的知州大人自是不可能‘跌份’给他回信,全让平级给他交接。
忻州是痛快答应上了,说好,还说了一些好话,也给了一些优惠,比如他们昭州要是去忻州卖货,不收过路费,还给你们腾一个地方作为感谢。
戎州回信就些简单,意思你们昭州要是真花钱不让我们戎州出,那就来修,人手给你们准备了,之后昭州货来戎州随意卖。
从两方回信能看出来,忻州与南夷也是挨,但还没打到忻州,主战场在戎州——戎州焦头烂额,不仅挨南夷,还挨蕃国。
是没精力做修路的事。
不过古今通用,便宜不占王八蛋,昭州的水泥路大名鼎鼎的,好用好使,现如今昭州当官的出一半的钱替他们修路,还不占?
等好事自是求之不。
两州城答应了下来,那就开始动工修路吧。昭州修水泥路经验,也人,之前走过的弯路,如今都能避免,顾兆还问了爹,让爹推荐几个责任的派过去看。
两州城分别往昭州的主路地图也划拉下来了,修路的经验人们名单拟,分别派到两州城,顾兆叫了身边的十二十三过去,还他的副官也跟去。
“别节外生枝,就是修路,修完了就回来,别插手人家的事。”
顾兆吩咐。
一一应是,修路技术人员就六百人,等全都下来,开始动工,昭州城里城外的百姓还想挣个工钱也修,那就干吧,反正昭州到两个州城的路,他们边修,一路修过去。
另一件事,七月中出货的昭州商回来了。王坚到的,不过到的吉汀,处理了杂事后,派人到了昭州传书信,请老板下来开会发钱。
黎周周刚出昭州城没两天,苏石毅带队到了北门,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了,还带了许银钱和人。
苏石毅买人不提了,王坚也买了人。
黎周周看跪地上的妇人和小女孩小哥儿,问王坚怎回事,别叫他主子,都起来出去。
“你们出去,别怕。”王坚安慰了句。
等人一出去,王坚主动交代了。原来一家人,妇人是绣娘,一门好手艺,只是沾染了官司,她男人被药店医馆给坑了。
“……她男人喝的药,药店伙计给拿错了一味,掺和煎了毒,她男人越喝身越弱,她们一家便去医馆问,可医馆大夫说没错就是样便打发了人,后来人就了。”
后妇人就开始告官,期间扯皮,妇人说是药馆坑害她男的,可药馆不承认说药材都是好的温补的怎会错,是男人自己的。哪怕后来知道里头伙计搞错了,那也糊里糊涂的,药馆拿伙计顶事,伙计喊冤枉……
“最后呢?”难不成人白了吗。
王坚说“最后伙计挨了板子,药馆赔了一大笔钱,二百两银子,可她们家里没个男丁,被欺负了。”
打了官司,二百两赔银是露在外头,众人皆知。
妇人护不住银子,她男人还个兄弟,是带婆母公爹上门讨要银子,说是她儿子的卖命钱,不能你个外人拿,又没给我去可怜的儿子生个带把的,都是赔钱货。
每天是来漫骂、堵,还请了族长主持公道。
“原住的屋子也成了她小叔子家的,没田地,银钱她最初是想打发息事宁人,结果一掏掏,我要是没遇见,她们三人就吊吧。”王坚说完了,“老板,我想她也个手艺,只是没依靠,便自作主张买回来的,其实还没签契书。”
黎周周看王坚说绣娘遭遇时,脸上神色平平,只眼底带几分情绪,若是以前,种事,王坚肯愤愤不平,如今全都收敛起来了。
“你坐下,我正好跟你说事。”黎周周知道王坚想让他买绣娘一家三口,让他签了契书。
买人的银钱,他能出,王坚也能出。
“事暂时不提,王坚我问你,你可想嫁人,可想个好夫婿?”
王坚怔住了,而后摇摇头,掏窝子话,说“老板,我见过我姨娘的活法,跟一屋子的女人斗眼全依靠一个男人,也见过花娘巧娘的事,外出走货,见了,我就害怕,我怕嫁人了。”
“若是能遇上个好的,我自也愿意,可我不觉我会遇上好的。”
“我现在个名声,还是个庶出,即便是您抬举我给我找个好的家里富裕的,那我自不能般做买卖出去抛头露面了,要是寻个低的也好,靠我吃饭,我也能挣来,就怕他不乐意嫌我,可我不觉我哪里要受他嫌弃。”
“我堂堂正正的挣钱,怎就要受白眼嫌弃呢。”
黎周周拍了拍王坚胳膊,孩子十六七,他一次见时还是个什情绪都露在脸上的,躲在王老爷身后,一脸臊的慌,如今却一年比一年稳重,也自己想法。
“王坚,我想给你分股份,你别急听我说,我不是可怜你,我在京里开的卤鸭铺子,我出钱技术,我个朋友管事,我来了昭州之前就和他说了,五五半开,自跟你不可能。”
黎周周说到不可能,看到王坚松了一大口气,还些想笑,人人都想占便宜,可小树不想占他的,王坚也是,都是担拿的了。
“以后出货可能是要靠你,自不能拿你当个小管事给你发工钱,给你股份不,也是让你替我用好好办事,赚的了你分的也,你可以自己置办个宅子,以后就自己立起来了。”
王坚听到自己置宅子,自己立起来,不由动了。他原本想说,即便是不给股份,他也好好办事,绝不会二的,可如今是动摇了。
“你的事我知道你里看的清,我不劝你嫁人或是不嫁,你年岁在时下来看不小了,为你自己筹谋规划。”黎周周说。
王坚是他父亲送来奉承他的,可跟了他做买卖,王坚名声坏了,人见了要强了,最后他一撒手,全让王坚被按头任人宰割。
黎周周做不到。
“绣娘三人,你要是置办了宅子,府里也缺一些烟火气。”
王坚眼眶红的,含滚滚的泪,最后点头哽咽说“老板、老板——”他说不出谢字,谢字太轻太轻了。
“你爹那儿要是阻力,我来说。别怕,日子都是过出来的,你自己开高兴就成。”黎周周说。
其实阻力不大,王老爷当年是主动送人,可那时候王家地位低,被大商贾打压欺负,王老爷是腆脸求,逢低做小,如今王家生意大了,开始在意名声,也要脸了。
自在顾大人黎老板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王家生意越好越红火,地位眼瞅越高,眼红的拉不下王家生意,那就背地里编排说王坚个‘弱点’短板,说的难听话都,故意的。
王老爷知道些人是眼红嫉妒,可久而久之,还是觉不好听,加上王夫人也不爱,府里未出嫁的女郎们名声都被累及了,几次三番的提出哥儿年纪到了该嫁人了,她给踅摸好了象。
把个祸害麻烦丢出去,祸害别家名声吧。
要是黎周周说王坚独立门户,那王老爷肯不乐意——他人还在呢,又不是了,还分家,分哪门子家?者,就是分家那也是嫡子提出的,哪里个庶出提个。
可也不是不能运作。
王夫人是个缺口,且很好说通。者也不是分家,王坚还是王老爷的哥儿,只是年纪大了本事搬出来,也好活动开来。
黎周周知道,王老爷舍不王坚在他跟前个‘红人’形象,还是想吃王坚的利益,却又不想让王家名声受损。
一来二去很快就说好了。
明面上看,王坚搬出来,昭州人都能瞧,以后说王坚那就是王坚。
果用不了几番口舌,王家就说通了。王坚也给自己瞧好了宅子,就买在离黎府近的二进宅子,还买了下人,而绣娘母子三人,也签在了王坚名下。
昭州城一个自立门户的哥儿了。
事一出,昭州人又津津乐道说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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