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听不得这些,他也心不痛快,声也严肃说“必须上够四年小班才成。”
众人板着指头数,四年一个班,一年二百,四年那就八百,贵贵,可一想到去厂子干活,也就一年赚回来,别提这学校还管吃管住,只家中缺个人帮忙干活看孩子罢。
有人纠结有人心动,这买卖谁都会算,谁都觉得有得赚。
但还有不放心的,追着问“要厂不缺人不招人呢?”
“要孩子都十三岁,这读四年不得十七岁啦?这还怎么嫁人。”
师爷还回,旁边人说“婶子诶,这十七岁也不,上出来在家再留两年,起码钱赚回来,才不十九岁,刚刚好。”
十九岁哪刚刚好,都快成老姑娘。这婶子犹豫觉得不成。
“你家闺女要真能厂子,别说十九岁,就二十岁,婆家也爱的不成,一个月可二百多,年底的半两银子,谁家婆母敢这般嫌弃刁难?”
以前女孩哥儿成亲也不十六七八,如今多个两岁,咋,多两岁还能变成老妖精不成?
这婶子被说心动,那确实,谁会嫌钱烫手。
“到底能厂吗?”
师爷“学校说,要厂子人手招满,那便分配到别的行当上,保证足一年工钱二两到三两银子。”
这下子人犹豫,纷纷脸生乐开花。
“那学校在哪?怎么报名?”
“真的二两吗?”都不说三两。
七嘴八舌的问的多,最后师爷黑脸都架不住,人怕他,只能擦着汗,让衙役先维持好秩序,他在作答——倒想发脾气,可顾人说要耐心。
唉,这师爷也不好当啊。
商贾们聚一团,也在听今日的告示。
有人想拍三商贾马屁,说得福荫庇佑,断不可能退学的,末自然夸三家孩子长得一看便聪明伶俐,自然有前途。
“我家三个名额。”林老板伸着三个指头炫耀,这喜事忍不住的,不枉费他差郎去容管干事,只希望顾人能念着他家的好。
如今别的想法都生不起来。
顾人说,父辈行善积德多做好事善事,子孙后代才能福泽庇佑。这个理。
其他人自然夸,当然也有人起个头,说起学校来——在座的行商多年,这人起个头,便知道后头想说什么。
不就想让他们一起骂,说这学校不成,咋能男女哥儿混着上,像什么样子。
可关他们什么事?
反正他家孩子上的官学,学校收女孩哥儿,他们家有孩子的还乐意送去,这可黎老板办的,背后顾人,傻子才会因为什么规矩得罪两人。
“你要觉得不好,那你家女孩不去便可,我瞧着挺好的。”
“啊啊,孩子读些书识个字也什么不好,一年才二百钱。”
“。”
刚起头想痛批的,硬生生憋回去,女孩哥儿咋能识字读书呢?不之前都说,哥儿会做什么生意买卖,别提女子读书,这女子读哪门子书,抛头露面的,还怎么嫁人?
这昭州的风气咋就变呢。
为何不能变?学校收女子哥儿学费便宜,还许诺读出来有工厂,或一年二两银子,有银钱拿,百姓们还在意什么抛头露面?
就不读书,寻常人家的女郎哥儿,那也上街买菜打醋打油的,听说谁家关着不让孩子出去干活跑腿的。
寻常百姓头,头都愿意乐意,那便局面稳定风气也带起来。至于那些乡绅富商家中的娇小姐,若这学校旁人办的,那自然不乐意送孩子去——
他们才不在意什么工厂,二两银子。
可这黎老板办的,顾人请的夫子。
商贾们不乏心动的,不也点头同意,先回去问问夫人,或能不能做个什么女子班,不许男子入,这便也成。
如此一想,还王老板手狠啊,自己的亲哥儿也能送黎老板跟前,也不怕什么抛头露面,不在意什么名节。
……说到底还庶出。他们家中也有庶出的女孩,不然也送去?
黎家学校分小班班,四年一班。
盖学校前,顾兆就和周周商量这学校招生怎么做怎么开,现代的六岁上小学,读六年级,显然不符合现在的民。
时间太久,再者时下都喜欢按虚岁叫,六岁实岁五岁的,有的四岁,那真成幼儿园,便定八岁以上。
“八岁能干活,学费少收一些,每日上课少,加一些轻便的活。”黎周周说。
顾兆觉得挺好的,他以前念小学寒暑假返校还要去操场锄草。学校的活那便打扫卫生,洗个盘子碗,擦擦桌子,叠被子收拾宿舍。
挺好的。
小班基础启蒙,科目也不多,认字、基础算术这两门,娱乐课就体育——锻炼身体,跳跳操跑跑步踢个足球,再来一门技术课,基础刺绣。
统共就四门课,按照现代排课程表,七天休两日。
班这顾兆和周周对学校办得好的延伸,专注技术性课程,要以后能找到好的刺绣师傅,那得阶版刺绣课,还有别的课程。
这些不急,先抓扫盲。
官学那边不用顾兆操心什么,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读书科举总少部分人才能参与的,所以要用来实现扫盲,人人读书,不切实际,这地方就残酷的,就淘汰制,自然也有奖励制。
为何学校也收男孩,若读得好,一两年便能看到天赋,夫子写推荐信,去隔壁官学参加考核,能被录取,便能免一半的学费,一年二两银子。
还有奖学金、补助金。
寒门子弟一个机会,那便一两银子的学校。
顾兆以前在村中念书,每年赵夫子的束修都二两银子。若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那说真的,目前现阶段的家庭,真的送不起孩子科举。
“我想再盖个学校老师宅子。”顾兆有这个打算,但如今不急,慢慢来。
十位夫子也有薪酬的,按照职位的——自然现在都同一起跑线,那便按学历先,举人每年二百两银子,士三百两,包吃包住,身边小厮车夫的月钱也顾兆掏。
相当于配司机和保姆阿姨。
别的官学赚不赚钱顾兆不知道,反正昭州城的官学别想着赚钱,能包住本就算好的。至于学校,那赔钱干,可顾兆干的乐意痛快。
自昭州的告示发出后,最远的岷章四天收到信,最近的一两天就能收到,县令得书,见官学,或激昂感动的,或佩服顾人的,还有吉汀县令,得知顾人孙家的徒弟,兴奋的脸涨红,后悔当初顾人前来吉汀,怎么就能好好秉烛夜谈说说章呢?
等看到学校书,皆不可置信,最后再三确认无误,反正各个态度不提,就顾人的迷弟——吉汀县令也一时半会消化不。
但不管各位心中如何想,顾人不管,顾人一言堂,让发告示命令即可。五位县令只能乖乖照办。
三月中,昭州城东热闹非凡,以前南城门冷落,不似北门繁华,如今这些日子,各府县赶车马送人的,还有走路的,背行囊推车的,多长者带着家中的小辈。
来昭州城上学的。
入官学的多坐马车,身边有仆人。若来人瞧见,定会连连惊奇“怎么还有女子哥儿?”
,这些远路赶来的不乏年幼的女子哥儿。
王坚和霖哥儿前来跑腿办事,做的‘接待’,王坚一听老板说便明白,霖哥儿还一头雾水,王坚拉出去解释“自然让咱们接待一下来学校报名的女子和哥儿,咱们说话好方便。”
俩人天一亮洗漱穿戴整齐,吃早饭,便坐着马车到城东黎家学校,去先问况,多四哥儿问下头人。
女子哥儿一个班,男子一个班,分开的。
“诶呦四哥儿在啊,正好。”来人攀着关系亲热唤人。
王坚认出来,同父亲做生意有来往的一位叔叔,便喊叔叔,问何事。
“我送你阿姐来报名,她今年九岁,正好在家中无聊便送来。”
王坚点点头,意思这位叔叔继续说。这叔叔想四哥儿问,可现在只能继续说,“你阿姐在家中住惯,我想着不住校可不可?”
“可以。住校远路的不方便的学生才住,若阿姐住不惯,每日早上辰时三刻到校即可,下午酉时放学,叔叔你派人来接。”
早上七点四十到校,下午五点放学。
这叔叔听点头,笑着夸句,“四哥儿现在越发的厉害。”
王坚听夸赞也往心中去,而问“叔叔可还有别的事?尽管直说。”
“有个。”这人也不好再说虚的,直言说“我刚问底下人他们都不知,我这般想的,你阿姐身子弱一些,不好见旁杂的人——”
“指男学生吗?分开的。”王坚搭。
“不不,自然这个好。我想说,咱们能不能像你阿姐这样的划拉成一个班,其他的在归一个班?”
王坚皱下眉头,说“叔叔,既然送阿姐来学校,那便来学习识字的,我觉得要阿姐这般的娇小姐都一个班不太好,不你既然问,我回头问问老板意思。”
“成,得你的话我就安心。”
“我也不敢保证什么,只问问。”
“好好好。”
等处理接待完以后。王坚拉着霖哥儿去门口,两人一路走,霖哥儿说“你刚才皱眉,不不喜欢这样啊?”
“嗯。我觉得不好,那位叔叔的阿姐我见,不说别的特别喜欢炫耀首饰衣裳,要同她这样的娇小姐划拉在一个班,我觉得那肯定就不学习识字。”
王坚末道“我觉得以成绩定最好。霖哥儿,你识字比我多,我就佩服你,在学校中也该这般。”
“你说的太好。”霖哥儿尖尖下巴点头,说“不我才佩服你呢。”
王坚笑起来,“咱俩不要这般互相吹嘘,耽误公务,走吧,还得赶紧干活,我在前头接待人,你去女子哥儿宿舍路口候着,要有人去,你安排一下。”
他知道霖哥儿性子害羞,要去头,同一些陌生男子长辈打交道肯定不习惯,便让霖哥儿去后头安排宿舍,还能坐着歇会。
“好。”霖哥儿得话带着李木也快快去。
若以往,他一个人到陌生地方肯定不安,哪怕木头跟在他身边也这般,如今不同,这些小事他能做好的。
霖哥儿脚步轻快,拉着李木走,说“木头,一会我也你报名。”
“那咋成,不成的,霖哥儿我来伺候你的,才不上学,识什么字。”
“你现在上学就伺候我。”霖哥儿板着小脸吓唬木头,他学王坚阿哥的,可他刚做完,便先破功笑,软乎乎说“你去吧你去吧,我在黎府什么都好,不然你白天上课,夜回来陪我?这样我一人睡也不害怕,你也能上学。”
“……那、那便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