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昭州5(2 / 2)

黎大说他了。兆儿这找陈大人话说,他过掺和上了,万一说错了什么话。

天色早了,顾兆吃饱了喝足了,换了身旧袍子,背着小书包,抱着福宝跟着周周步行了陈府串——十分接地气。

陈府一开,房见口顾大人一家愣住了,快行礼,招呼顾大人一家从正进。

“你家爷在府里哪里?我找他说说话。”

陈家下人下意识指路。

陈大人在后院,那得通传了。没一会,陈家后头都起了动静,陈夫人招待来客,家里的小孩子都叫出来了。

顾兆和陈大人说话,周周带着福宝了花厅聊天。

在后院正厅碰的头——陈府没什么规矩。按照京里名望族的规矩,外男外客禁止踏入主人家后宅的,可陈大人听了小顾来了,让下人带到正院正厅来说话。

“下官拜见陈大人。”顾兆先作揖行礼,动作没进行到一半,就被陈大人拉着胳膊说“这么多礼干什么,来坐,上茶。”

顾兆屁股没焐热椅子,就听陈大人说“听说你跑到播林府县忙活了?又炸山又挖石头,要修路?”

“。”

陈大人咕哝了句,“路地嘛,修作甚?”又小顾年轻,便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新上任总干点啥,我你这么过来的,可小顾,我跟你说没用。”

“干嘛给自找一大筐的麻烦事,昭州城天高路远,你就算做出点啥,把路修了,传到京里,递了折子没人,再说修路啥大功绩。”

顾兆没说为了功绩,而说“我年轻气盛嘛,干点什么这日子长太无聊了。”

“这倒。”陈大人觉得正理,“可修路劳民伤财的。”

顾兆便又说“大人所知——”他陈大人爱繁文缛节,把文绉绉的话换了直言,说“我以前宛南州宁平府县底下的一个村里读书人,当初读书考功名的时候,家里实在穷,后来啊我凭着一个法子,县令赏了我家一百两。”

“哦?”陈大人略奇但没问。

“了京里上了殿试,其实原本以我的问该第三得了探花的,圣上问答,话赶话就说到了这法子上。”

陈大人这才喝茶的手顿了,了眼小顾,问“什么法子?”

“肥田的法子。我五十六年的进士,当年圣上就派康亲王在京里实验,次年中开始传开了——”顾兆笑说仔细,“这肥田法子用,我家以前一亩水田,两三石的产量,后来直接就翻了翻。”

“啥!”

陈大人手里茶杯一激动晃了下,茶水溅到了手背上碍事,扒拉了下,直勾勾顾兆,“真这事?”

“啊,我哪里敢编排圣上,当初我来昭州城,为啥没管水田肥田,以为咱们昭州百姓都知了。”

陈大人说了句土话,顾兆听了差多意思就鸟都拉屎的地儿知啥知,顾兆对着陈大人略几分亲近意思,说“这次修路了,我才知没传过来,可能再等等。”

等什么等,定京里忘了个昭州了。

陈大人本来气,这么一又成了丧气,三十一年了,足足三十一年了,他都半截黄土埋身的人了,着回啊,哪里回的。

没人记得昭州,更没人记得他。陈大人顿时心灰意冷,神色惰怠说“你记得就成,你搞吧,反正就那回事,你爱修路就修路吧,以后政务上的事用问我了。”

过几瞬间,陈大人又成了一推二五六什么都管懒得管的糊涂官了。

顾兆知陈大人过的三十一年里受过多少次的失望,如今空口的话,多说,只要陈大人阻拦他干事就成。

“小顾我知你们年轻人都干个什么惊天动地的,让京里召回,可我跟你说一句,昭州这地方,饿死,出灾就已经功劳了,稳着就,别费了功夫了。”

陈大人了眼小顾,这探花郎,进了翰林的路子,肯定得罪了人被贬到了昭州,才这么急吼吼的干政绩,都费功夫。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凶极恶,穷到了底儿那就什么都怕能干出来咯……”

陈大人这话,说提醒,威胁罢。顾兆笑笑,说“穷富裕起来了就了。”

“以后啊,吃饭喝酒来找我,旁的政事我那句话,都管了管了,没了精神了中用了,小顾你操心上点心。”

顾兆行礼作揖应,说完了正事,陪着陈大人喝了一盏茶,玩了一盘棋——因为下的臭,陈大人喜欢和小顾下棋。

“我说我这棋够臭了,没到能遇到个更臭的。”陈大人乐呵呵的要再来一盘。

顾兆便又陪着下了一盘。陈大人过足了棋瘾,主要赢了两盘,十分痛快,顾兆说天早了,明日要在府里会客先走一步。

“会客啊?”陈大人笑意没收尽问。

顾兆说“上任都一个多月了,府里来拜访的帖子堆着,都回来了,干脆都一起接待处理了,以后要在昭州生活许多年,见见人认认脸。”

陈大人了眼小顾,又点了点头,手一摆,“吧。”

顾兆告退,没跨出槛,就听后头陈大人哼的荒腔走板的‘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顾兆……笑了下,出了。

新来乍到,干点什么,各方牵扯,总一块难啃的骨头。

可该做。

顾兆做糊涂官。

从陈府出来,福宝困了,趴在阿爹肩头上睡,顾兆给接了过,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周周的手。黎周周望着相公侧影,曾几何时足他身高的相公,现如今肩膀宽厚伟岸,能支撑起家了。

然后回到了府邸,洗漱过。

福宝如今自睡,就在正院子旁的偏房,黎夏夜里守夜睡外间守着的。黎周周哄完了福宝睡,回到了屋,就床上本来伟岸的相公,这会只着一件亵衣,岔开了腿——

“婆你来的正,快来帮我上药,可疼啦!”顾兆在床上叫唤。

黎周周纳闷上什么药?快步过,便到相公双腿根那儿一片的伤,“怎么伤的?”

“骑马磨的,这已经脱了一层皮了,你快帮我上药。”顾兆贴婆黏糊,见周周真急了,忙说“其实疼,我就你了。”可怜巴巴。

黎周周拿着药瓶都知该气该顺着,最后顺着相公了。

相公说得对,哥儿要对男人同情心软那就没法子了。

可他甘愿。

顾兆亲了亲婆,夜里没胡闹,他久没见周周了,和周周说说话,说着说着便睡着了。黎周周睡在相公怀里,抬头了眼睡熟的相公,轻声说“我才怕难呢,咱们一家人什么坎都会过的。”

第二天顾兆吃了早饭先衙,让农事官到办公室见他。

尽管把肥田法推行下。至于石粉——大部分的百姓都买起。新鲜事物没推行开来,这石粉要钱,百姓心里肯定官商勾结巧立名目花冤枉钱的,觉得他这个新来的个坏的。

“传我的话,先紧着播林府县来,石粉第一年免费,每户出两名成年男丁山里掘石灰石磨粉,以工抵石粉钱。”

播林府县出石灰石就两座山,黏土到处都。毕竟这播林、安南、容管三个府县昭州最适宜耕种的府县,从财政账目和粮税收成来,这三府县昭州人口最多的府县了。

而播林、安南相邻,气候相似,地形接近。顾兆觉得安南应该石灰石山,他已经派人过,让安南县令注意一些,播林先搞上肥田,安南紧跟其后。

路先修起来。

等下了命令,顾兆写了告书,盖了自的章子,让层层下达。衙里为他从,听他的命令——前虽这般,可像今日这么畅通无阻,连个磕绊都没。

忙完了公事,回了府里要处理帖子,来者拒全都邀,就拟定在明日。府里的小厮够用,连着镖师都出动送帖子了。

“我刚听说了,陈大人闭府说要休养身体,一切事情都管了。”黎周周说完,知相公要问什么,又补充了句,“我早上派人送一些点心过,昨日咱们空手而,意思嘛,黎春提着点心,空手回来,跟我回话的。”

“说要养身体,谢了咱家意,便合了。后头的一切管事我出来的。”

顾兆给周周比大拇指,“我就说今早衙干事特别爽利。”陈大人这昨个听他要见乡绅以后干个大的,先提前推了麻烦,管问,直接放权了。

了,那陈大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肯定第一把功劳的。

得罪了乡绅了,那都他主意,他顶包,跟陈大人无关,毕竟陈大人在‘养身体’中,一切事情都他下达的。

顾兆,笑了,说“挺。”

黎府明日要办宴会。

陈、林、黄三家都收到了帖子,第一时间先打探其他两家没收到,听到都收到了,神色莫辩,后又听到其他小一些的商贾收到了,更拿定主意。

明日赴宴肯定要赴,今天下午三家先聚了个头。

三家陈家独大,平日里酸着挤兑着,可对上了官爷的时候倒如出一辙,就连黄家那身体的黄板都亲自出来了。

“先说了,顾大人若挑拨离间了,谁要低了头,那就整个昭州商贾行当的孙子了。”陈家说。

林家撇嘴,心你巴结了陈大人,吃了一杯羹,到现在防着他们两家了。可虽这么,心里爽,点头答应了。

外来的官作何,他们商贾地位低,必须要拧成了一股绳,平日里动他们三家,做什么做什么,每年孝敬双手送上,给供着,体体面面当个顾爷,若要拿他们开刀,那就——

哼哼。

三家都惹的。

三家说得,就如以前一般。可第二日赴宴黎家,因为拿捏住顾大人什么风,以前行事像个严肃的清的,便敢拿太厚的礼,拿的中规中矩的。

谁曾,进了黎府就第一,黎府下人接了礼,就在轿厅拆开了,一人敲了锣,管家似得人物高声喊“陈家爷,捐银三百两,一对黄玉镯——”

等会——

捐?

前头念礼的,陈家三百,黄家三百,李家四百——

顿时其他两家爷笑呵呵李家,说了差多的,李家笑呵呵的回,“多一百两,差多差多。”心里由骂娘,第一次见,当官的收了礼,大张旗鼓大敲锣鼓站在大口报数的!

顿时都知这京里来的讲究规矩,讲究了。

可他送了四百两一并的礼,顾大人家记在册,高声念了出,前来赴宴的商贾同行都听见了,这下一来,顾大人当清的,收了礼可抵赖了了吧?

总比以前他明明送了银子,当官的收下了混在一起做个糊涂的,全靠他们底下送钱的当官的脸色行事、猜测。

现在,他林家送的多,那自然高另外两家半个头。

此时林家人心里骂完娘,明了,挺高兴,乐呵呵拱手“小意思小意思,走了走了咱们可让顾大人久等了。”嘴上叫的亲亲热热的。

陈家黄家……

总感觉这才迈了黎家槛,风就些对味了。

后头又一阵锣声,高声念“城南丝绸庄行王家,捐银六百两——”

前头三个大的,包括笑呵呵的林家,脸僵了一瞬,来啊,这些底下的出头露脸当第二个陈家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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