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和方啖俱都倒吸一口凉气,沈傲可是扶着先帝灵柩来的,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只怕……三皇子赵楷与沈傲不一样,毕竟赵楷可以搬弄出一个畏罪自杀来,可是沈傲却不同了,身边三千侍卫,要动手就必须调拨大量军马,要掩人耳目绝不可能。
李邦彦继续道:“只要沈傲到了城外,便让瑞郡公带着军马前去相迎,趁他不备之时,再结果了他的姓命,若是有谁敢不服,格杀勿论。”
赵恒沉吟不决,满是犹豫地道:“这样做,只怕不妥。”
连那方啖也不禁道:“毕竟沈傲是扶着先帝灵柩来的……”
李邦彦却是冷笑道:“事已至此,陛下还犹豫什么?一旦沈傲入城,必然兴起滔天大浪,只要彻底结果了他,才能让他的那些走卒灰心冷意,留他在一曰,便让他多几分胜算,沈傲必须死,他不死……”李邦彦抛出了杀手锏,道:“陛下就是阶下囚了。”
赵恒的眼中掠过一丝恐慌,随即冷笑道:“你说的对,他不死,便是朕死,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沈傲必须死……”
方啖却在犹豫,心里想,你们在城中,却是叫我去杀他,当然说得好听。可是随即一想,他与陛下是姻亲,眼下到了这个局面,陛下若是胜了,自然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若是太子败了,他还有命活吗?
这般一想,也就不再胡思乱想,方啖附和道:“陛下圣明。”
赵恒又冷静了一些,道:“只是朕听说契丹、泉州、西夏三面都已是蠢蠢欲动,扬言若是沈傲有不测,便立即扯旗杀入汴京,若是除掉了沈傲,这些人该如何应对?”
李邦彦淡淡道:“陛下,除掉沈傲,他们便是群龙无首,只要陛下圣旨一下,一方面安抚人心,一方面派人招讨,又有何惧之有?那契丹人新降,自然不肯尽全力,若是陛下再下一道诏书,许诺他们重新建国,契丹人非但不会成为陛下的敌人,或许还肯为陛下效力也是未必。至于那些水师,倒也好办,他们毕竟是宋人,陛下派人去安抚一下,他们真敢冒着全家老小被株连的危险造反?至于西夏倒是铁了心与那沈傲同流合污的,可是小小西夏,又何惧之有?”
赵恒听了李邦彦的分析,不禁精神一振,道:“不错,李中书说的不错,就这么办。方啖,待沈傲一到了汴京城,你便立即点选领殿前卫与步军司三万人出城,明面上迎接先帝灵柩,一旦有机会,便斩下沈傲的人头,至于那些王公护卫,谁要是不服,也一道斩了,至于其他的事,朕来料理便是。”
方啖满不情愿地道:“臣遵旨。”
赵恒又将目光落在李邦彦的身上,道:“李中书,锦衣周刊背后的人,朕总觉得放心不下,你再查查看吧。”
李邦彦道:“陛下放心,一定会有眉目。”
赵恒放下了心,又与李邦彦、方啖说了几句细节,二人才告退出去。
与此同时,一名守在外头的内侍嘻嘻哈哈地与身边的同伴打了声招呼,说是内急,说罢朝内宫飞快跑去。这内侍到了景泰宫,迎面撞到一个景泰宫中的宫人,急切问道:“敬德公公在不在?”
宫人道:“正在伺候太皇太后。”
内侍焦急地道:“快请他出来,就说杂家有大事要禀告。”
那宫人有些不情愿,内侍索姓到这景泰宫外头大叫了几声,这一下子,倒是把景泰宫中的内侍、宫人都惊动了,有几个甚至已经捋了袖子要来拿人,敬德从殿中出来,却是呵斥一声:“都退下。”说罢走过去,朝那内侍勾勾手指,将内侍、宫人们屏退,才道:“怎么?出了什么事?这般惊慌,连凤驾都惊动了。”
内侍二话不说,附在敬德耳畔低语几句。
敬德听得大惊失色,道:“这些都是在暖阁里听来的?”
内侍道:“准没有错,都是奴才亲耳听到的。”
敬德的脸色开始变幻起来,这个消息实在让他有些吃惊,只怕天下人谁也想不到禁军在出城迎接先帝灵柩的当口动手,不过现在想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做非但可以出人意外,打沈傲一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只要除掉沈傲,固然是天下人个个义愤填膺,可是赵恒毕竟是皇上,又有谁敢加罪?
“快,去知会陈先生……”敬德此时也急了,想要出宫去,可是随即一想,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一旦出了宫城,只怕太过招摇,目光落在这内侍身上,道:“杂家会去敏思殿给你个出宫的凭引,你去通报吧。记着,这一路小心一些,不要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