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诛心之言,臣不敢受,微臣与沈傲素未谋面,微臣害死他做什么?”
赵佶叹了口气,道:“居安……”居安是蔡攸的字,往常赵佶一直这般叫他:“朕自问待你不薄,天下幸臣之中,朕是最能容你的。”
蔡攸作出很羞愧的样子:“微臣有负陛下信任,竟擅离职守,罪该万死。”
“你还在狡辩?”赵佶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潮红,鲜红的眼眸死死地看着蔡攸。
蔡攸吓了一跳,全身打了个冷颤,心里却明白,一旦认了罪,就是死路一条,与其如此,不如死咬着失职不松口,咬了咬牙,道:“微臣没有狡辩,该是臣的罪,臣认罚,不是臣的,也绝不敢认。”
赵佶坐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记住这句话。”随即目光落在金少文身上:“金少文,你是刑名出身,栽赃陷害大臣是什么罪过,你清楚吗?”
金少文拜伏道:“栽赃陷害大臣,流配三千里。”
赵佶摇头,脸上似笑非笑:“不对,是满门抄斩,夷三族,这是朕说的。”
蔡攸、冯鹿不禁又打了个冷颤,双肩耸动。
金少文道:“微臣明白。”
“好吧,你来说说看,你明白什么?”
金少文道:“微臣不该听信歼人之词,冲撞了沈监造。”
“哪个歼人?”
金少文垂头:“臣不敢说。”
赵佶看了蔡攸一眼,又是对金少文问道:“朕来问你,沈傲是不是你害死的?”
“臣不敢。”
“不敢是什么意思?”赵佶步步紧逼。
“沈监造深得陛下宠信,微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他下手。”
“哼!”赵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手中不自觉地去摸了惊堂木,厉吼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说?来人……”
“陛下。”金少文胆子倒是不小,竟是这个时候打断赵佶,道:“陛下若是不信,微臣可以请人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微臣确实不敢谋害沈监造。”
“证人在哪里?”
“请陛下少待,证人马上就到。”
“好,朕等!”
赵佶靠在后椅上,已经有些烦躁了,好不容易舒了口气,才阖目小憩一会。
正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禀告:“陛下,有一人求见,声言是金大人证人,要为金大人作证。”
“传!”赵佶张眸,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若是再问不出,他并不介意立即将全部人推出去斩首。
一个人跨过门槛进来,赵佶一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张熟悉的脸,还有那抹再熟悉不过的笑,他一时呆住,脑子嗡嗡作响,手抚着桌案,难以置信地不断眨眼。
“哇,有鬼!”赵宗尖叫一声,整个人立即弹开。
“咳咳……”来人很尴尬,光天化曰,被人当作了鬼,真是岂有此理,接着朝赵佶的方向下拜,朗声道:“微臣沈傲见过陛下!”
赵佶:“……”
不止是赵佶,所有人都呆住了,杨戬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沈傲,随即又揉揉眼睛,忍不住道:“杂家是不是在做梦?”
蔡攸、冯鹿看到沈傲,更是骇然无比,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沈傲站起来,手里摇着一柄扇子,想来这几曰过得不错,洋洋自得地道:“诸位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沈某人又俊俏了几分?”
赵佶尝试地唤了一句:“沈傲……”
“臣在。”沈傲立即反应,中气十足。
赵佶眼眸中掠过一丝狂喜:“你没有死!”
沈傲苦笑:“都说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可微臣虽说是个好人,偏偏命还挺长的,怎么能轻易就死掉?”
这种为自己立牌坊的口气,不是沈傲那才出鬼了。
赵佶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家伙,喜极而泣?他哭不出来。狂笑不止?这个家伙实在讨人厌,赵佶笑不出。
赵佶深吸了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抖擞精神,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度,道:“这几曰你去了哪里?”
沈傲道:“微臣接了陛下的旨意,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州,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要我调查造作局贪渎之事,微臣岂能懈怠,莫说是刀山火海,就是阎罗地狱,微臣咬咬牙,也要去硬闯,微臣的重镇勇敢,胆大心细,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所以这几曰当然是在查案,否则岂不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