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阮考(2 / 2)

到了晌午之后,前来道贺的人又是不少,其中不少,是国子监的同窗,这些人嘻嘻哈,胡闹了一通,便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所谓久负盛名,其实对沈傲来说,反效果也逐渐来了,到了傍晚,竟来了个狂生,要和他比试行书,要向自己挑衅,沈傲一时无语,心知自己成了香饽饽,若是有谁在书画上胜了自己,便可立即名扬天下,因而这种挑衅的家伙将来只会更多,连忙叫刘文将此人打发走。

次日就是阮试,所谓阮,便是乐器中的一种,当然不是叫人去比赛弹奏阮乐,考得是作词,试题是一个词牌,考生按照词牌的格律,作出一首词来。

沈傲次日去应考,宋词发展了百年之久,这种既可以当作诗词抒发情感,又可编曲引吭高唱的艺术早已有了极大的发展,单各种词牌,就已衍生了数百种之多,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盛。

而词牌,则是曲,倒和后世的曲目差不多,词则类似于歌词,各种词牌都已有了固定的制式,填词便成了各种文人墨客最为热衷的事。同样的词牌曲儿,填不同的词,经由人唱出,自是能表达文人不同的心境。而且宋词,比之唐诗更易令人接受,唐诗毕竟只限于文人之间的交流,可是宋词大多都可经人唱出,就是寻常的贩夫走卒,也能欣赏。

试题的名儿叫《青玉案》,所谓青玉案,出自东汉张衡:“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一诗。此后被人当作词牌,渐渐流传,有宋以来,围绕着青玉案的词儿不胜凡几,要想出现新作,却是并不容易。

好在沈傲对词曲儿颇有兴致,倒是记得一首南宋的词儿,挥笔写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词的大意是东风拂过,数不清的花灯晃动着,仿佛催开了千树花,焰火纷乱,往下坠落,又像是空中的繁星被吹落了,宛若阵阵星雨。华丽的香车宝马在路上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醉人香气弥漫着大街。凤萧那悦耳的音乐之声四处回荡,月亮在空中发出明亮的荧光,光华流转。热闹的夜晚里,鱼、龙形的彩灯在翻腾。美人的头上都戴着亮丽的饰物,身上穿着多彩的衣物,在人群中晃动。她们面带微笑,带着淡淡的香气从人面前经过。我千百次寻找她,都没看见她,不经意间一回头,却看见了她立在灯火零落处。

这首词儿在后世很是有名,更是耳熟能详的南宋词人辛弃疾所作,沈傲原本是想自己作词,自穿越之后他研究过不少词牌,又请教了几个博士,倒是对作词颇有跃跃欲试之情。

其实填词并不难,难的是文学的功底,历史上那些著名的词人,大多都是科举取士的官员,有了文学功底作为底料,沈傲倒是还能作上两首,如《菩萨蛮》《如梦令》,虽然比起那些大词人来差之千里,可毕竟是自己一番心血,心里也颇为得意。

只是这青玉案的词牌,他却是没有涉及,无奈何,只好信手捏来了。

匆匆交过卷,次日又是张榜,沈傲的阮考却只得了第三,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并没有过多的意外,这首词自是千古佳作,可是比较一首词的好坏,并不只是看其词藻,重在引发人的共鸣,考官一看,便能看出些许的端倪,便知沈傲完全是凭空想象,虽词儿意境悠长,辞藻华丽,却都是摇头。

沈傲看了榜,也只是微微摇头,倒是并无过多的感慨,这首词若放在南宋,自是惊动四座,可是在汴梁,那金陵红粉之气却是不能触及人内心的情感。

这阮考过去,真正令沈傲头疼的,却是玉考了。玉考便是鉴赏古玩,关于这个,沈傲的鉴赏水平不低,可以毫不掩饰地说,沈傲自认自己的鉴赏水平决不在任何人之下,前世吃的就是这行饭,别说鉴赏,就是伪造也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虽是如此作想,可是沈傲的压力却是不轻,自己已经答应国公、郡公,一定要阻止大皇子夺魁,而大皇子的实力虽然沈傲没有见识过,这几日倒是也从身边的人略听过些他的厉害之处,这大皇子极有天赋,更有一只灵敏的鼻子,再加上自幼熏陶,其鉴赏的水平已是超凡脱俗,其水准,可能并不在沈傲之下。

沈傲自是不畏惧什么大皇子,可是想到周正、石英的嘱咐,便觉得有些压力,问题发展到现在,已不再是考试这样简单了,更是事关到国公与郡公在朝堂中的争斗。

既然是人,不管在哪里,不管你如何清心寡欲,争斗自是不可避免,其实沈傲从一开始,就已卷入其中,自然也不怕去争,只是若是一旦出错,沈傲自觉很难向人交代。

等到了第二日玉考临近,沈傲又是精神饱满,心里想,管他什么大皇子,哥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倒是要看看,这大皇子到底是什么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