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就是这么嚣张
沈傲从容不迫地看着这几个挑衅的太学生,微微一笑,却并不打算理会。
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动怒,他的情绪若越是有波动,就越会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些人明显是来挑梁子的,或者说是想趁机扬名的。
沈傲知道,自己已成了众人热议的人物,这些人纷纷向自己挑战,一来是为太学、国子监之争,二来是希望在鉴赏上打败自己,从而能一举成名罢了。
他偏不如他们的愿!
“怎么?沈兄不敢来吗?”先前说话的王之臣看着沈傲冷笑一声,他出身钱塘豪门,家中虽然没有官员,家境却是极殷实;再加上自小对古玩有兴趣,从而练就了一双慧眼,这个沈傲之前趁机侮辱了太学,今日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沈傲挑战的。
更何况祭酒成大人已经暗示过,只要他们能在鉴宝会技压监生一头,就是过份一些也无不可。
此时,他见沈傲并不搭理,以为沈傲怕了,更是张狂地笑道:“盛名之下,原来竟是个懦夫!哈,看来这国子监,当真是无人了。”他摇着扇子显得格外得意,回眸望了身后的伙伴一眼,打了个哈哈道:“如此看来,这鉴宝会真是无趣极了……”
沈傲继续保持着从容,轻描淡写地道:“本公子从来不和阿猫阿狗过手的,令王兄失望,实在抱歉得很。”
这么明显的言下之意,王之臣怎么听不出来,王之臣怒道:“沈兄这么说,是看不起我王之臣吗?”
沈傲一脸真挚地看着王之臣,笑容可掬地道:“王兄有令沈某人看得起的地方吗?”
王之臣冷冷地看着根本不将他放在眼力的沈傲,摇着扇子嘲讽地道:“和你打嘴仗有什么意思,王某只知道,这国子监当真是人才凋零,本公子想比试个鉴赏,也无人敢奉陪,哈哈……”
这一句出口,顿时让在场的监生们大怒,曾岁安终于忍俊不住地站起来,脸上却带着尔雅的笑意道:“王兄如此说,曾某人少不得要和王兄比一比了。”
王之臣看了曾岁安一眼,便问:“你是谁?”
曾岁安道:“在下也曾是监生,如今考了个小功名,正等着吏部授官外放,你叫我曾公子即是。”
王之臣将扇子合拢,笑道:“好极了,曾兄既敢来自取其辱,我也由得你;只是既是要比,总要有个彩头是不是?不如这样吧,若是谁输了,便在这大堂之上,叫一声国子监是个好学堂如何?”
王之臣倒是聪明,沈傲不是用皇帝的题字来羞辱太学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曾岁安不以为然地道:“曾某悉听尊便。”
王之臣便对那端着古玩的侍者道:“随便捡一样古玩来。”
二楼的厢房里,赵佶微笑着,不徐不慢地喝着茶,眼角一扫,余光落在唐严、成养性二人身上。
唐严恰好与官家的目光相对,心下一凛,连忙到赵佶的身侧去,低声道:“官家,监生们不懂事……”
赵佶摇摇头道:“少年就该如此,你不必惶恐,好好看热闹吧!”
“是。”唐严又小心翼翼地回到落座上,他心里颇有些忐忑的,官家就在这里看着,曾公子一定要争气啊,若是输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赵佶招来一个内侍,吩咐道:“去把大皇子叫上来吧,就说不必再在下面主持了,依朕看,这样的比试之法,好得很。”
……
过不多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侍者各托着一件古玩到了曾岁安和王之臣之间,将红盖儿一掀,一个瓷壶儿便展现在二人眼前。
所有人都屏息不动,就等二人谁先鉴出这瓷壶儿的来历,曾岁安一看这瓷壶,目光便凝重起来,仔细地打量了它的质地、工艺,心里便在想:“这瓷壶儿工艺应当并不久远,最多不过是两晋时的产物,只是这瓷壶儿的花纹粗糙,莫不是仿品的吧?只怕也未必,西晋朝初期,百废待兴,就是皇帝也一切从简,车撵大多都以牛车为主,流传下来的精细古玩少之极少,莫非……”
他俯下身子,认真的去看那瓷壶的纹路,纹路上的斑驳之处极多,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只粗略可以看到些许的白底青色的染料。
曾岁安一时难以决断,竟是一下子痴了。
正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王之臣却摇着纸扇,得意洋洋地道:“这羊首壶倒是仿得不错,可惜了,可惜了。”接着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似的摇着头。
边上便有人问道:“王公子何以见得它是仿品?”
王之臣手指着那壶盖道:“诸位请看,这壶盖的底部染了一层青栗,羊首壶只在两晋时才开始流行,而这壶表面的纹路,绝无前唐开放之风,反而有一种飘逸之感,也唯有两晋时期,这种纹路最为常见。可是诸位想一想,两晋时壶的内壁会染上青栗吗?”
许多人顿然恍然大悟,有人道:“王公子说得不错,晋人尚白,上至王公,下至走卒,都以饰白为荣,这内壁明明是白色,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将它染上青栗?”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本公子以为,这羊首壶必是伪作。”王之臣得意地笑了,这时的样子看起来更是胸有成竹。
只一个细微处,再根据所读的古籍知识,便可以分出某样东西的真假,以曾岁安的实力,若是多给他时间,他一样可以寻出这个破绽;可惜的是,王之臣太快了,既是比试,慢了一分既是输,人家既已说出它是仿品,除非你能证明它是真品,否则只有认输的份儿。
曾岁安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又变得苍白起来,沮丧地道:“王兄,曾某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