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一、黄龙的县令
原来是东林党的年轻一辈!而且,还是在后世臭名卓着的钱谦益的弟子,这可真是糟糕透顶。 . .
曹宝相心里顿时就不爽了,朱元璋的眉头也微微地皱了皱,这人要是被杨洪碰上,会不会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瞬间了帐!但是这个人是不能随便杀的,因为曹宝相现在已经不再是县令了,以后想靠着曹宝相写信来糊弄朝廷是不行的,必须让这个李轻水来配合,但是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怕死,有些人你用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未必听你的话,所以……对不同的人要不用同的方法,在朱元璋没有摸清楚李轻水的xìng格之前,不会草率地出手。
李轻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了张“讨厌的人”的标签在脸上,他道:“晚生本来说好午时到来,只因路上看到了些稀奇事物,所以就耽搁了……”
“稀奇事物?”曹宝相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李轻水认真地道:“《 此时已经是八月初,为何白水的百姓都在翻田播种……这是何道理?这时候种下去粮食,到了秋天来得及收么?”
他这一问,倒是让曹宝相、朱元璋两人同时感觉到意外,这家伙居然第一件问的是农业方面的事儿,平常的官员第一件关心的事情,不都是些乱七八糟,金银铜钱一类的事么?看来东林党在这方面确实比较克制,很少有东林党人会赤luo裸地表现出贪官面相来,其实抛开眼光见识和党争不说的话,东林党人在自我修养这一点上倒是比阉党之流要强得多。
曹宝相干笑了一声:“咱们县有种特殊的农作物,名叫土芋,这时候种下去,到了秋天刚好收获。”
“哦?竟有如此好物?可否让晚生一观?”李轻水显得兴致勃勃,原来,他在来的路上看到白水郊区里大量的农民在播种,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是农家穷孩子,苦读来的功名,所以对农事倒也略知一二,从没听说过在八月初播种的事情,这一路上他试着向农民们打听他们在做啥,但是问来问去,只听到土芋两个字,别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年头农民们的文化水平太低,说话颠三倒四,根本不得要领,而且看到读书人就紧张,说话不利索,李轻水一路上啥也没问出来,来到县城之后真是满肚子的问题。例如这农作物好不好吃,亩产多少,生长周期等等,他都想要问个明白,当下逮着曹宝相这位“前辈”,吧啦吧啦就是一阵急问,弄得曹宝相哭笑不得。
曹宝相当然也解释不清楚,也不想和东林党的人太近乎,像他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野官,看到人家这种有党派,有人照,头上有光环的人,便直觉xìng地讨厌,于是道:“本官叫县丞夏二多来答你。”
“县丞?”李轻水微微一惊:“晚生在吏部看过白水的官员清单,其中未见有县丞。”
曹宝相摊手道:“此人乃是本官聘用的,未在吏部报备,还请勿怪。”
“哦,原来如此!”李轻水倒也不意外,县令私聘些人来使唤,乃是常态,他个人虽然不喜欢这样做,只喜欢一主一仆一驴的简朴作风,但管不了别人。
不一会儿,夏二多叫到,他还没有接触到朱元璋军的核心,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在为朝廷干活,所以听说来了新的县令,也感觉十分紧张,害怕被新县令所不喜,一来就赶紧打千行礼,然后把自己的土芋吹了个天花乱缀,又叫人用白水煮了几个土豆来给李轻水尝鲜。
李轻水咬了一口土豆,顿时动容!这种食物果然好吃,口感极佳,比起大米的味道虽然差些,但比糙米强,他家里贫穷,没吃过几顿好的,现在虽然已经考中进士,但因为这是第一次外任为官,还没有贪污的机会,所以生活依然质朴,平时吃的都是些糙米粗粮,难得吃些不咯牙的玩意儿。
“这……这东西真好吃啊!”李轻水忍不住叹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想必会卖得很贵,亩产也一定不高吧。”
“亩产高着呢,能达到一两千斤!”夏二多笑道:“县尊大人进城一看便知,现在咱们城里土芋已经降至五文钱一斤,只要现在种下去的这一批秋土芋收获,还得再降!”
李轻水还真是被唬了一跳,大喜道:“尽有如此好物?”连曹宝相都不理会了,跟着夏二多就往城里跑。其实东林党人也并不会个个都是傻*,他们中间有许多人也是优国优民之辈,初衷仍然是希望国家能搞得更好,百姓能过得更幸福。
读书人的理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几句话,越是在年轻人的身上越是容易得到体现,只是人越老越容易变得油滑,变得事故,变得失去激情与动力,思想僵化,眼界狭窄,所以东林党的大官们往往都是傻叉,但像李轻水这种年轻一辈的东林党人,身上的闪光点是要比缺点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