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来,由于天空中没有云朵,所以刚刚rì出,阳光就已经十分耀眼。此时虽是晚chūn,但山中的气温还犹如冬季,阳光并不能驱走寒意,这洒满金sè阳光的早晨,仍然带给所有人一种冷冷的孤寒。
山顶上的士兵和百姓们,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议论昨晚发生了什么。虽然昨晚混混无赖们冲下山的事他们并不知道细节,但能听到他们吆喝、呐喊、以及奔跑时发出来的各种声音,好事的人们难免要为此打听一番。
“喂,谁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旁边那山洞住的好几个人不见了……我听那山洞里没走的人说,他们几个是连夜跑下山去向官兵投降去了……”
“真的假的?这些人太不仗义了吧,说跑就跑了?”
“不是仗义不仗义的问题吧,他们没听过赵钰的故事吗?跑下山去哪里还有活路?”
[“这个倒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官兵真的接受他们投降呢?”
“这个……”
大伙儿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山崖边的哨兵突然惊呼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官兵的营寨前面挂出了一些东西……”
大群的士兵和百姓拥到了山崖边,一起向山下张望,只见官兵的营寨前面,突然挑起了十几根竹竿,每一根竹竿的顶端,都挂着几颗人头,这些人头的头发缠在一起打了个结,吊在竹竿的顶部,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恐,有好几个人的眼睛都没闭上,看来他们到死都有问题没想明白,鲜血从断脖处滴答滴答向下滴着,看起来分外恐怖。
“丝!”士兵和百姓们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也有点些微的冷意。
“我认出来了,那几个就是我旁边山洞住那几个兄弟……”
“他们真的跑下山了?现在全死在了官兵的手里……”
“天啊,他们真傻,何必跑下山去自寻死路。”
感叹声此起彼伏。
正在这时,山顶上突然响起了传令兵们的大叫声:“大家注意了,朱八哥有话要说,请除了哨兵之外的所有人,到山顶的练兵场上集合……大家注意了,朱八哥有话要说……”同一时间,到处都有传令兵在山顶上奔走通知,让所有人都到山顶的练兵场上听朱八哥说话。
大伙儿jīng神一振,赶紧向着山顶的练兵场跑去。
不一会儿,练兵场上就挤满了人,除了王二带下山的两百人和放哨的士兵之外,别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来到了山顶上,分成军民两堆站好。
朱元璋高高地站在上风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他的脸sè有点沉重,似乎带着一抹子不甘的情绪,沉静了一会儿,等场面完全安静了,朱元璋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士兵们,乡亲们,昨晚上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压了压气场,才继续道:“昨晚有五十三名兄弟,来向我告别,说他们不想继续在山上当土匪了……我劝了他们几句,叫他们别下山,但是他们没听进去,还是坚持着要下山,我阻拦无效,只好把他们放下去了。”
“都怪我,没有好好地劝他们留下来!”朱元璋假装出难过的表情:“我还以为官兵不会这么凶残,没想到……这五十三名兄弟相信了官兵的话,以为下山去投降会有好结果,可以重新做回普通的良民……但是,官兵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
“事情原来是这样!”士兵和百姓们恍然大悟。
“他们被官兵骗了!”朱元璋大声地叫道:“他们带着善意走进了官兵的营寨,结果……他们的脑袋今天早上就挂在了官兵的营寨前面,用竹竿挑着……他们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
“哗!”百姓们齐齐哗然。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朱元璋用激昂的声音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原来官兵要杀降的事是真的啊……”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士兵们的脸sè则是变得一片铁青,对于农民起义军来说,最难克服,也必须要克服的,就是坚决造反,到死不变的坚定信念,要知道这玩意儿说起来简单,真要有,就很难。大凡农民起义军,心里始终有一个“我是流寇”、“我是土匪”的潜意识,总是认为官兵才是正统,才是王道,早晚有一天得向官兵投降……或者有人的心里和赵钰想的是一样的,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所以,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军里就有许多叛徒,他们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向官兵投降,希望重新回到“正统”的大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