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高真阳所在的道观时,已经快九点钟了,远远望去,坐落在山脚下的道观中有一点小小的灯火,看起来很是弱不禁风,却又有一种暖心的力量,能让人一下子安定下来。
而且此时在看这所道观,给他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如果闭上眼睛几乎都感受不到道观的存在,就像自然界中的一块石头或者一缕清风,很不起眼的那种。
但细细感受,却又有一种大气的磅礴感,似乎面前坐落的不是一座小的破道观,而是一间宏伟的大殿,或者是一座大山。
换种说法,这间不大的道观完全跟道观后边的小山融为了一体,山就是道观,道观就是山。
当他打开本相之眼观察了几秒钟之后才发现其中的奥妙,这道观的物性,确实跟后面的小山融为了一体,但又是独立的存在,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
只是不知道是道观的修造者的功劳,还是高真阳自己弄的。
如果是前者,那没什么好说的,历史上多得是高人,有这么一个在岛城也不稀奇。
但如果是后者,那这个高真阳可就相当了不起了,能当得起他喊一声“高人隐士”。
只是想到高真阳那一副花和尚一样的模样,他就无法把“隐士”这两个字跟高真阳联系起来,那家伙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长的最威猛的,比他师父朱金亮还要威猛。
而且高真阳也不过三十来岁而已,还是“年轻人”呢。
把车停好,没等徐景行敲门,道观的大门就开了,露出高真阳那比施州长还要雄壮几分的大身板。
高真阳的大嗓门响起来:“来啦,”对徐景行和朱金亮师徒俩的到访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徐景行和上一次来这里相比,简直可以说是换了个人,不光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江湖经验也丰富了许多,对高真阳这种小伎俩就完全免疫了,嘿嘿一笑:“高先生,好久不见。”
“咦,你小子的气色不错啊,”高真阳铜铃一样的眼珠子在徐景行身上扫了一圈后忽然面带惊色的定了下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不对,跟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高真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之前你虽然不错,但在我眼里跟透明的一样,现在……有点看不懂了,看来这些天的际遇很是不一般啊。”
“嘿嘿嘿,没有的事儿,就是很普通的过日子,跟普通人的生活一样枯燥无聊乏味,可没高先生这么逍遥清闲。”
“呸,信你小子才怪,”高真阳两眼一瞪:“现在也不好糊弄了,看来出去闯荡了一年多,涨了不少经验,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儿?”
徐景行咧咧嘴:“就是过来转转,看看你这个世外高人,顺带着再瞅瞅你那些宝贝还在不在。”
高真阳作势关门:“滚,骗走我一幅黄公望的《溪山图》还不满意,还惦记求他的?想都别想。”
这时,朱金亮背着双手走到门口:“小高啊,看来你这是打算要跟老头子我切磋切磋?”
高真阳脸上的横肉抖了两抖:“老朱,你不能看我年轻就可劲儿的坑,咱们好歹也快十年的交情了。”
“那还不赶紧泡茶倒水招待我们师徒俩?跟你说,惹急了我们师徒俩,合起来把你大卸八块喽信不信?”
“认识你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高真阳骂骂咧咧的扭头进屋。
朱金亮则大大咧咧的背着手进门。
徐景行笑笑,跟在师父身后进门,进门后顺手还把道观的木门给关好了。
这门一关,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跟他的四合院有异曲同工之妙,院内自成一方小天地,感觉很特别。
他的四合院大而疏朗,视野开阔,进去之后就像大鲸入大海,有身心顿宽的感觉。
而这个小小的道观则正好相反,视野很窄,院内逼仄,但感受一样舒坦,就像穿行在山间小溪的石缝中的小鱼儿,颇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妙趣。
另外这道观虽然很小,但物性却相当厚实,毕竟有一座小山做靠山,端的是稳重。
而他的四合院毕竟是新建,也没什么靠山,只能仗着院子里那些个名贵木材、石材以及各种点缀物还有那一口活泉撑场子,所以多少显得有点“内虚”。
这样的差距,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高真阳,还真是个高人。
不过,也是一头肥羊,真正的大肥羊。
想到高真阳后院和柴房里堆的那些个宝贝,他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尤其是那一只灵性盎然本相活泼的石狮子。
当初他第一次接触到诞生了本相的死物,还被吓了一跳,而且也不知道那是本相,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他明白了。
也更眼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