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双目冲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帝是多么仁义的仁君圣主,他的儿子又怎会是这般不分是非,利欲熏心!?“
“陛下!不可啊!!唐子浩一心为国,殚精竭虑,陛下怎能为一己之私,颠倒是非啊?”
“陛下,不可啊....”
唐党诸位随着贾相爷齐齐拜倒,声泪俱下。
“不可啊!唐子浩乃大唐良臣、辅国重器,不可断然废之啊!”
“够了!!”赵曙已经完全入戏,大怒离坐。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唐子浩的天下!?”
“你们!!是朕的臣子,还是他唐子浩的臣子!?”
旧党那边无不幸灾乐祸,戏谑旁观。
心说,这帮人疯了呀,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那不就是闲唐奕死的慢,闲自己不能和他一块死吗?
果不其然,“盛怒之下”的赵曙已经懒得和唐党的人费话了。
“唐吟、唐风、唐颂、唐黑子,四人殴杀人命罪无可恕,理当问斩。”
“唐子浩,专权弄国,屡犯天威,待欧洲事平,亦当押解回朝,交由大理寺彻查。”
“就这么定了,谁再为他求情,谁与之同罪论处!”
“......”
贾昌朝只觉天旋地转,一阵恍惚,唐奕在前线杀敌报国,可是他为之搏命的大宋却要置其死地,这是什么世道?
旧党诸臣听到官家以下诛杀圣命,欣喜的同时,倒是生出一种感叹:
唐子浩......有什么用?拼来拼去,却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到头来,忠义还是敌不过猜忌,功绩亦倒在权字之下。
朝堂...君臣...
果然不是情理所能洞悉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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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殿内,人心各异。
有忠义赤诚者,其心戚戚;有钻营弄权者,其志满满。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哪里想得到....
赵曙还没演完呢,还没演够呢。
一副余怒未消之态,“正好,事逢大朝,百官皆在,朕要你们做一个见证,今日,就斩了唐家那几个祸害!”
旧党心说,不用这么急吧?晚两天也不妨嘛......
可是内心深处,却巴不得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来人!”赵曙天威无双,不容有疑。
“摆驾宗庙,朕要告罪祖宗。”
大伙儿一怔,杀个人你还告什么祖宗?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唐子浩毕竟是先帝遗命的辅臣,杀他的人,定他的罪,自然要与先帝说一声嘛。
不容再想,既然官家说了,要让百官做一个见证,那所有人都跟着官家一起,浩浩荡荡的直奔明堂。
......
一路上,贾昌朝状若行尸,做梦他也没想到,赵曙会这般雷霆手段,毫无预兆的就下手了,特么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
唐党这边也都和老贾差不多,一个个呆若木鸡,乱了方寸。
唯独富弼,虽然也是心直往下沉,可是却保留了一丝清明。
见贾相爷已经被打垮了,上前小声安慰:“子明,且不要慌乱,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嗯?”
贾相爷一怔,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急声道:“哪里不简单?”
富弼也是一脸疑惑,“就算官家要对子浩下手,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吧?”
老贾又是一颤,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心神不宁,实在想不出个一二三四。
富弼又道:“别忘了,子浩身处欧洲,手中兵权在握。”
“对啊!!”
贾昌朝恍然大悟,现在十字军、埃及军、马木留克、涯州军,这些加在一块那可是数十万啊,比大宋国内的禁军都强。赵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唐奕?这不是逼着他反吗?
“呵呵。”
一声干笑突兀的在二人身侧响起,老贾回头一看,正是范仲淹那老货。
“笑!!你还笑得出来!?”
范仲淹还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老贾,蹦出一句,“彦国是明白人。”
说完,完全不理百爪挠心的贾相爷,跟王德用一起,偷着乐去了。
贾昌朝啊,难受的要死,看着范老爷的背影那叫一个纠结。
你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吧?还确实如富弼所言,太不合理了。
可你说官家不是想把唐奕怎么样吧?特么小皇帝又把炮放出去了,金口玉言,当殿发愿,他还能反转不成?
......
旧党其实也是这个想法,聪明人还是有的,也有人觉得这个时候处置唐奕不合时宜。
但是同样的,官家金口一开,他还能反悔不成?只能猜测,官家必有后招,夺了唐子浩的兵权。
他们哪里想得到,不是官家自己反悔,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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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于宗庙之前站定,只等小皇帝出宗祠告罪先帝,然后下旨咔嚓了唐家那四个,这事就要落实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赵曙也站在宗庙门前,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命人于宗庙后殿的夹层密室里抬出一块石碑来。
这可把百官惊的够呛。
年年来宗庙祭拜,却是谁也不知道,宗庙里竟然还有一个密室;更不知道,密室里会放着一块,金布遮盖的石碑。
一个个怔怔的着着赵曙,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