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提辜胖子这层关系吗!?
这老太太套路有点深......
......
但是,此时的唐奕居然没有一点责怪这个老太太,更没有一点仇者痛的快感。
在刚刚贾辜氏的叙述之中,他听到了许多之前无从听到的,关于老贾的过往,知道了老贾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另一面......
在唐奕眼里,贾昌朝是奸臣,是专门给他搞破坏的绊脚石,是个坏到流脓的“反一号”。
可是他不知道,老贾竟也有他的底线,老贾竟也有“忠”的一面,竟也有......
他的骄傲。
说心里话,唐奕开始有点敬佩老贾......是那种对敌人的敬佩。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特么让我去救老贾,这真的过分了。
不说我救不救,老贾让不让我救,这也是个问题啊?
......
“姑母啊!”唐奕满脸的为难。
“这个......”支吾起来。
下意识的抬眼,又看了老师范仲淹一眼。
而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亦未掺一言的范仲淹,在唐奕这一眼看来之后,终于开口了。
“贾夫人请回吧!”
“且让大郎权衡一二,再做定夺。”
贾辜氏心里咯噔一声,范仲淹这句就相当于婉拒了。
“范公......”
“晋文,送客!”
范仲淹冷声吩咐,直接送客。
“贾夫人,请!”
张晋文得了吩咐,立马伸手一让,根本不给贾辜氏多说一句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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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请贾辜氏出门,厅中只剩唐奕与范尹两位师父,气氛也一下子沉寂下来。
唐奕偷偷抬眼看向两位老师,亦没有打破沉默。
......
这事情上,对于唐奕来说有些为难。但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为难。
他能因为辜胖子的情分放过老贾一次,这一次虽然更进一步要“救他”,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退一万步,抛去兄弟情分不谈,只聊利益。
一个已经废掉的贾子明的死与活对唐奕来说毫无价值,可是一个已经被拉拢到身边的辜家......却很有价值。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可是,话再说回来,还有另一层道理比上面的更重要。
那就是:一个已经被拉拢到身边的辜家固然有价值,但是老师范仲淹,还有尹洙的感受,对唐奕来说,却是什么价值也衡量不了的。
刚刚贾辜氏在场之时,唐奕之所以一再犹豫,最后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且一连数次看向老师的脸色,正是因为这一点。
正是因为......
贾昌朝不但和唐奕有过结,与范仲淹和尹洙的过结更大!
如果说范仲淹政治生涯之中有政敌,那么首推就是贾昌朝。
别忘了,范仲淹的庆历新政正是被贾昌朝用最见不得人的诬陷推倒的。
范仲淹与尹洙也正是因此,而彻底远离朝堂的。
要是没有唐奕,也就没有范仲淹和尹洙的致仕之举。
在原本的历史之中,老哥俩儿都将埋骨他乡,死在贾昌朝的迫害之下。
真要算起来,贾昌朝与范仲淹之间的仇怨要比唐奕深得多。
这个时候,唐奕怎能不考虑老师的感受?
范师父还没开口,他敢自己就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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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中。
总这么沉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唐奕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没话找话的活跃起气氛:“这贾夫人也真够逗的,求到咱们头上来了,她也好意思!”
“......”
“......”
回答他的,是两个老人的沉默。
尹洙低头发呆,范仲淹则是抬眼淡淡地看了唐奕一眼,也没说话。
“呃......”
唐奕有点尴尬,这个话头儿起的不好。
眼珠子一转,再生一计。
登时换了一副死了人似的表情,“我说,您二位能别这样儿吗?”
“我这是娶媳妇,又不是娶母猪,看把你们给愁的,真没那么可怕!”
“噗......”
范仲淹轻笑出声儿,又瞪了唐奕一眼。
尹洙则是无语笑骂:“臭小子!”
见两个老师终于笑了,唐奕立马顺杆就爬,往前凑了凑。
对范仲淹道:“要不,老师也跟我一块去涯州得了?”
“到那儿就抱孙子,多好。”
“山水也好,养人。”
“嘿......”
范仲淹这次笑的更开怀了,暂时放下贾辜氏带来的不悦,仿佛真的抱到了小唐奕一般,满脸都是开心。
可惜,嘴上却道:“老了,走不动了,让你尹师父代劳就行了。”
这是早前就商量好的,尹洙随唐奕去涯州。
唐奕的三个老婆都在涯州,所以这个大婚的仪式自然也只能在涯州进行。
而唐奕无父无母,也无血亲,高堂之上主持大婚的人,便唯有观澜的这些长辈了。
按说,最有资格受唐奕夫妻奉茶跪拜的人是马老三夫妇,也应该是他们随行涯州。
可是,今年开始,马老太爷的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虽无大碍,但也万万经受不起数千里的舟车劳顿。
范仲淹、王德用也是一样,也就尹洙还算“年富力强”。
所以,几个老头商量了一下,尹洙走这一趟,代大伙儿受唐奕的大礼,再顺手帮他们抱抱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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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尹洙听了唐奕的插科打诨,也彻底把自己从思绪里抽出来,笑着附和起唐奕来,对范仲淹道:
“希文可别后悔,咱去了就不回来了,专心在涯州教小唐奕。”
“好好!!”唐奕使劲儿点着头。“正好,涯州就交给尹师父打理,我好收心在野猪岛干点正经事。”
“想的美!”尹洙眼睛一立。“老夫才不给你出这苦力。”
唐奕诚然道:“真的,我可没开玩笑。”
涯州新城一建成,必然要一个精于政事的人来打理经营。这一点来看,尹洙比较合适。
本来吴育老头儿就在涯州,他应该是当仁不让。可是,吴相公的身体刚刚开始好转,唐奕当然不敢劳烦于他,只能是把尹洙扣下了。
别看尹师父辞官也十多年了,当年在朝之时那也是一方能吏。
......
“你想都别想!”
对于唐奕的如意算盘,尹洙是坚决反对。
“老夫教书已经教习惯了,再去执政一方,却是没那个心气儿,也没那个能力了。”
“那就没办法了。”唐奕一撇嘴,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我挑个人,你们得帮我弄过来。”
“谁啊?”尹洙顺嘴就问了出来。
唐奕看得上的,应该不是那么好弄。
“王介甫。”
“噗!!!”尹洙直接就喷了。
这小子是会挑呢?还是记仇啊?
“你不会是因为人家的那‘两法’不和你的心意,故意恶心王介甫呢吧?”
唐奕一扁嘴,也不否认。
“没办法,那货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只能是委屈自己了。”
“放身边儿看着,勉强用用喽。”
“......”
还勉强用用?尹洙也是无语了。
“你还是别勉强了。你瞧不上,陛下可是喜欢的紧。”
“别说你要不来,我们出面也要不来。”
......
“老夫给你举荐一人,你看如何?”久未开口的范仲淹突然插话。
唐奕被其吸引,下意识问道:“谁啊?”
“贾、子、明!”
“嘎!?”
唐奕怔怔地看着范师傅。
此时此刻,范大神仿佛在发光!
那是特么圣人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