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董靖瑶在这三句诗上还是有些怨言的。
半阙郎,留诗只半阙,这是开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唐奕这些年虽与桃花庵关系密切,却也从未透露过三句之后的那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
也许,正如别人猜测的那般,唐子浩并无才名,半阙作来容易,整首却没了那个本事吧?
其实,这也是唐奕这么容易就被人把名声搞臭的原因。
唐子浩是个另类,可能是开封城中,唯一一个不以才名立足的名人。
在唐奕身上有很多标签:疯子、狂人、商业奇才,可偏偏最得人心的“才子”二字与之绝缘。虽有名师教导,却给人不思学进的印象,对待文学的态度亦是十分轻佻。
留诗只半阙,这可不是什么褒奖之意,恰恰说明了,他对文学的轻视与玩乐之心。
萧巧哥听了董靖瑶带着几分怨气的说辞,不禁莞尔一笑,“我认识的唐哥哥,可不是不与人分享的人呢!”
“对吗?”
说完,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唐奕,让唐奕一阵无语。
“又要来这一套,再骗一个下阙?”
当年在大辽,以为是分别,萧巧哥问唐奕那首《玉青案》的下阙,唐奕一时激动,就给她了。
不想,根本就没什么分别,这小丫头早就想好了要逃。
董靖瑶闻言一滞,萧巧哥得过唐子浩的下阙诗?
刘几见那美艳小娘只对唐子浩秋波连传,未免有些吃味,“唐兄,若有佳句何必憋着?拿出来吗,也好让我等见识一番。想唐兄该不会是压根只有三句吧?”
萧巧哥秀眉微皱,这回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
没好气地的横了刘几一眼,“唐家哥哥想作便作,不想作,又何必非要拿来给别人品头论足?公子这般处处心存心攀比,可是落了下乘了呢!”
刘几脸色一阵青白,没想到,这轻轻柔柔的小姑娘翻起脸来,言语是这般犀利。
一时无言之时,只见唐奕嗔怪地拍了一下萧巧哥的额头,温怒道:“什么时候用你出头了?”
萧巧哥吐了下舌-头,乖乖地低下了头。
“见不得别人在唐家哥哥面前耍威风吗!”说着,又斜眼瞪了刘几一眼。
唐奕也玩味地看了一眼刘几,之后笑着对萧巧哥道:“去,取笔墨来。”
萧巧哥一喜,轻快地跑进庵中。
不多时,竟费力地搬出一张小几,然后点水研磨。
刘几更是醋意横生,心说,这位名声已然臭街,凭什么装的跟什么似的?
但是,发酸也没用,只能吃味地看着明艳少女专心给唐子浩研磨,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待少女把大毫粗笔递到唐奕手中,他依然在心中腹绯,倒看你能把最后一句添成什么样!
唐奕立于牌前,也不迟疑,笔走龙行,在那三句诗后直接落笔。
......
身后诸人都是神情一紧,萧巧哥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口中又是喃喃念出声: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最后一句是“又摘桃花换酒钱”?
不单是他,董靖瑶与刘几此时也是心绪难平。
董靖瑶是感慨,这首挂了五年的残诗,终于补全了。好与不好都是其次,终究是出自唐子浩之手。
只不过......
董靖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萧巧哥,这下阙却不是为了桃花庵而作。
刘几一看最后一句是什么‘又摘桃花换酒钱’,已经在心中鄙夷了。
四句连在一起皆是无病呻吟,完全没有实际的意境,虽然和前三句契合,但这一句填的,还真不如他的那句“岁过三秋染明前”呢!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得意,唐奕竟笔下不停,继续写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