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却不答他这话，只自顾自地问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死么？”

千陨静静看着他。

摩罗继续说道，“我十余年被当成罪人，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我早将生死看淡了，我想看到的，不过就是露娜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及，你们的失败。”

千陨眸子凝了凝，“你说，我们会失败？”

“你们必然失败。”摩罗扯开嘴唇，笑了起来，并不是狂妄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欣慰，就像是人终于看到了自己所想看到的事情而露出的那种笑容，心满意足的欣慰。

他很笃定，又重复了一遍，“必然。”

千陨眸色更深，微微眯着，“话别说得太满，你何以见得？”

“你不明白，也不会明白的。我族的神，不是凡人能够轻易让其落败的，没有人能战胜我神，因为，他本来就是最强的战神，就连当年他的陨落，都不是因为被人战胜了，而是因为帮灵族的神开辟了灵界之后，又再为我族开辟了魔界，力竭而亡。尽管如此，他都能再次重生，再次现世，他的能力他的心境，不是你们这种凡人能够揣摩的。”

摩罗的这话听起来，千陨忍不住皱眉，看着他眼睛里那些狂热的光，分明已经只剩一个魂魄在这里了，仿佛都能看到他眼睛里那些狂热。

像是什么极端崇拜。

被这种目光盯着，总让人觉得芒刺在背一般，不大舒服。

“那是你的神。不是我的。”

千陨手中陡然幻化出一柄长剑来，朝着摩罗的魂魄扔了过去，摩罗的魂魄变得虚了些，千陨又能趁机更多拉扯一些过来。

千陨继续说道，“我不相信你的神，我相信的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所以我才说你不懂。”摩罗摇了摇头，似乎对千陨拉扯他魂魄的事情完全不在意，不仅表情没变，那狂热也丝毫未变，“那是因为你不懂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封弥千陨，你不知道吧，神原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太强了，强到族群中没有人能够企及，然后被奉为了神，族人的信仰成了他们的力量……”

“别说得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你说的这些，我清楚得很，别忘了，当初在灵族密殿里，进入灵神神之界的，是我！”

千陨手中用了几分力。

摩罗笑了起来，“那你知道，神在神明们中，又强到了一个无神企及的地步，会怎么样么？”

千陨闻言，一滞。

这个，他的确不知道，也未曾听灵神迦娜说过，迦娜这个不靠谱的神明只说过，族群中绝对强大的个体被奉为神明，他们与天地同寿，是为神明。

“你看。”摩罗轻轻摊了摊手，一副‘我就说吧’的姿态。

“我说你不懂吧？神又强到了一个无神能企及的地步之后，就会有一个独特的能力，应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我们都是河里的鱼，这些鱼里强大的个体，他们能够跳出水面，看到我们将要溯游的路线，这种人，被称为强者。而神，则是这些强大个体里更强大的存在，他们能够某种程度上改变河流的流向。而比神更强大的存在，则是岸上的人……他能够看见更多的，更多的。”

千陨没有做声，抿着唇。

听着摩罗的下一句话，摩罗说道，“你可以称之为，神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