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陨抱着孩子，不急不缓地走到毓秀宫的殿前去。

他抱着孩子的动作很稳，走路的步伐也很是稳健。

目光落在燃儿的脸上，却是带着几分……飘远。

像是明明看着孩子的脸儿，却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咿咿吖吖……”

燃儿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来，倒不知道在说什么。

千陨目光柔软了几分，唇角有很细微很细微的一个弧度，一手牢牢抱着儿子，一手就轻轻在他小脸上捏了捏。

燃儿的小手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

发出几声稚嫩的笑声来，眼睛弯了起来，燃儿和父母一样，都是一双笑眼。

咧着的小嘴里，已经冒出了乳牙的尖尖，可爱得很，因为出牙的缘故，一个劲儿流口水。

“儿子，你长得和你母亲，可真像啊。”

千陨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孩子懂不懂，他说出这句来，眉目里已经渲上了哀伤，“所以我才总是不敢来看你……”

燃儿原本还笑着，此刻似乎听懂了父亲语气里头的哀伤，小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原本抓着千陨的肉肉小手，抬起来，就摸在了千陨的眉眼上。

那柔软绵嫰的触感，像是能够软化人的哀伤，软化人的心肠。

千陨没做声，目光里头的哀伤渐渐敛去，而后，就缓缓地，缓缓地俯首下去，薄唇在燃儿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下去。

“我这皇帝，不会做久，等着你长大些了，就照着你母后的意思，带着你到处去看看，世界这么大，她以前就总想去看看的。北洋是去过了的，那边冷，倒也没什么好看，到时候，就带着你航行去加索大陆，去星罗大陆看看。乖宝宝……”

千陨说着，心情的确被儿子柔软的小手软化了很多，他停顿片刻，依旧抱着燃儿，虽是走得不快，但是脚步却是带着几分轻快，一颠一颠的，燃儿喜欢这样，满眼都是亮晶晶的高兴。

殿前的广场安安静静的，没一会儿，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轻声地哼出断断续续的曲调来。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小宝宝，睡在梦中，微微他露了笑容……”

千陨也是慢慢记起来这个调子的，不太齐全，于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他记得，这是叶风回以前哼过的，说着等燃儿出生了，她一定要唱给燃儿听。

千陨轻轻唱着，燃儿在他怀里，原本还亮晶晶睁着大眼睛看着千陨，听着这曲调，已经忍不住眼皮子打架了。

直到燃儿在他怀中睡着了，千陨都依旧抱着他，在院子来回走动着。

殿前的仆人站着看着这一幕一幕，窃窃私语道，“谁说陛下不心疼小殿下呢？毕竟是亲生骨血，哪里就有不疼的？”

卢明儿站在门内，望下去，正好能看到殿前广场那父亲抱着儿子的一幕。

轻叹一口，忍不住红了眼睛，伸手抹了抹眼睛。

若是回儿还在，该有多好，那会是多美好的画面啊？

……

叶风回在加索大陆枫林群岭的芷云峰上，虽说视野开阔，景致秀丽，后山还有药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