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无双眼眸眯出一个危险的深度:“放谁?”
“叶君乾。”
……
……
“唔……”案上杯盏被倾翻,洒了满桌面都是,热腾腾的茶水浇湿昂贵的桌毯,冒着邈邈茶雾。
刚哄完孩子入睡的水映月,视线一下被惊望过去,只见顾瑾炎神情痛苦,右手死死拽紧心口,剑眉痛苦紧拧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那剧烈心脏跳动的节点频率,声音大的惊人,即便是隔着五步开外,水映月都听得无比清楚。
顾瑾炎痛苦的扶住桌面,手掌都被打翻破裂的瓷片划破,殷红的鲜血渗透在白色的桌毯里,只是这点痛苦比起那锥心的刺痛可谓是微不可查,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一只即将渴死的鱼。
这模样可真是吓坏水映月了。
她那一双俏目里顿时逼出了泪水,赶紧迎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颤声问道:“瑾……瑾炎?你怎么了?”
这痛苦如潮水一般来的快,去得也快,喘息了片刻,顾瑾炎那张青白的脸开始缓缓恢复。
他痛苦茫然着一双眼,捂着心口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只是方才有一瞬间,心口剧痛,仿佛有一把尖刀,在我心脏上刻下了某种烙印。”
因为痛苦的余韵,他英俊的眉宇间腾着一股戾意:“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不愉快啊。”
竟然让他,有种一瞬间生临死亡奇境的错觉,那种一只脚踏入黄泉路的感觉无比真实。
痛苦昏黑中,眼前晃晃而过的画面正如这一生的走马灯。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甚至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与牵引,使得他的灵魂,远离这一片人间大地。
这忽如其来疼痛,像是某种预知,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虽然此刻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府宅之中,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可顾瑾炎心中,逐渐升起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
……
去时隆冬大雪,苦作深寒,归途已是冰雪消融,泥泞满道路。
残阳如血。
风吹过历史悠远的古老永安城门,虽说大雪消停,可夜幕将袭来的料峭寒风仍是有些刺痛人的眼角与肌肤。
冬雪已去,春寒且来。
陵天苏来到城门以下,抬首举目看着高耸如入云端的古老黑色铁铸城墙,墙面之上尚且遗留着战火的斑驳痕迹,城头守卫军笔挺持枪站立。
城墙上的玄武兽神石像庄严又肃穆,一双冰冷的兽瞳不怒而威地俯视着这座雄城以外的广阔世界,淡淡的神威压在来来往往的每个人心头,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对这种千年帝都古城献上敬仰之心。
顾瑾炎清晨便早早的来到了城门口,一直等到了晨钟暮鼓起,夕阳渐落。
他一人独骑在马背之上,鲜冠组缨,轻铠加身,轻铠之下是一身鲜红大袖刺金绣纹衣裳,肩膀衣裳处印有一只白虎腾纹,白虎双瞳镶嵌着一对血红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一身装束,无比显示着他尊崇的地位,而那白虎腾纹,更不仅仅代表着他是顾家大少这一个身份,贵族纨绔公子,可当是配不起这样一身行头。
这一身轻甲红袍,唯有帝都伯爵才配穿戴。
近年来,顾瑾炎走了几遭战场下来,自污的淤泥经过了战火与鲜血的洗礼,他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与指挥军队,行军布战的能力,纵然是战场上的有名战将,也对他无不佩服。
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一朝崛起,少年惊世,凭借着他自身的实力以及家族背景,如今的顾瑾炎当是成为了帝国最年轻优秀的武官伯爵。
纵然是小司马风多年,对上他,如今也只能暂避风芒。
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不喜欢等人,可当他看到城门外那道欣长的身影,那双英俊面容间常年积压而出的阴郁怠戾气质顿时席卷而空,眉眼间明媚出来的笑意真真是有永安少年郎的鲜衣怒马之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