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1)

贺飞飞愣愣地看着南宫煜,这个曾为了她退隐江湖,离群索居,为了她违背他自己所谓的所有道义的人,如今,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转身,永远地遗弃了她,他居然不再在意她的生死,她忽然冷笑,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顷刻之间都失去了意义,权力地位荣华富贵统统都烟消云散,那她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恳求这个她曾假装她深爱着的男人和那个曾经真实爱着她的男人?

南宫煜走到洛萧面前,低声唤了一声:“王爷!”

洛萧阴骛的眼睛重新充满愤怒地看向贺飞飞,这个女人的城府之深让他始料未及,他一直都把她看成是王府中甚至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单纯的女子,而他居然在孩子死了五年之后才发现他一直都是在为别人的孩子伤心,他那满头的银丝,是为别人伤心的代价,从此以后这满头银丝将成为他的耻辱,时刻提醒着他,所有羞耻的过往。

“先把她关进地牢,把于皓放出来,他再待在地牢也没有意义了,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处理呢!”洛萧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听到二人的对话,贺飞飞怒火中烧地吼道:“南宫煜!你居然和他们合谋算计我!”

说完捡起地上的剪刀向南宫煜刺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洛萧一掌挥开,贺飞飞颓然倒在地上。

贺飞飞第三次进地牢,却是作为一个囚犯,早上还在憧憬着当王妃的人,下午却已是阶下囚,这样的落差,她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坐在枯草堆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牢房的屋顶,从此以后,她便要远离了她的荣华富贵,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未来,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失去的一切的追忆,在挣扎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嚎啕大哭,这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包括那个曾经愿意用生命爱她的人。

南宫煜远远地看着贺飞飞,脸上全是无奈,这个女人,从此以后与他再无瓜葛,他不是没有不舍,他也有过犹豫,想要再相信她一次,但他也答应了于皓,从此追随洛萧,换做贺飞飞杀他以前,这一切他都可以背弃,但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再一次为他背弃一切的勇气。于皓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南宫煜也离开。

安之素是被贺飞飞的嚎叫声吵醒的,她的头痛得要裂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一些粘稠,她想起她是撞上栅栏向后倒去,地上原本是一层枯草,而现在枯草下有泥有石头,她是撞到了石头上,血液已经凝固,安之素没有再管后脑勺的伤,她要趁着地上的水还未干透的时候,继续挖她的地道,但是她发现,她身上的热量,已经让衣服上仅存的水蒸发大半,而地上的水差不多已经渗进土里。

哭喊声越来越大,安之素有些烦躁,她不知道哪个女人又招惹了洛萧,不知道是争风吃醋还是被人陷害,在她的印象中,洛萧府中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从来都只受尽他的宠爱。

安之素渐渐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仔细辨别一番后,竟是贺飞飞,真是恶有恶报,她感叹着,可是自己这又算什么呢?难道曾经的安之素做尽坏事要报应在她身上?

贺飞飞的哭声一直未停,安之素开始心烦意乱,她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听一个女人无止尽地像幽魂一样在地牢中哭泣,她终于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吼了一句:“别嚎了!”

贺飞飞听到声音,哭泣时戛然而止,她忘了这地牢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虽然安之素身陷囹圄,但她仍是王妃,她在世人眼中死了多少年了,洛萧却始终未再立妃,这是过去根本不曾发生过的事情,贺飞飞知道,洛萧是不愿意再有人代替他心中的王妃,他自己从来不知道,也许是不愿意承认,但他在意这个女人,所以他要折磨安之素,却并不想她死去,也是她,害得自己即使在王府只有一个女人的情况下都不能当上王妃,贺飞飞的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甘,转而变成恨意。

她擦干眼泪,用已经变得生涩的嗓音说道:“安之素,你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这是地牢,我愿意怎样就怎样!”

“我没有命令你,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哭很烦人,还有,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我还真是奇怪洛萧怎么舍得将贺夫人关进地牢。”安之素轻咳了一声,她的嗓子已经干涩地快要冒烟了。

“本夫人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贺飞飞冷言说道,“至少本夫人还有出去的机会,而你,就只能在这里等着慢慢死去!”

安之素不再搭理她,她要保存体力,她还有事情要做,既然没有了水,那她就必须抓紧时间把干硬的泥土挖开,挖着的时候,安之素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堵上地道的石头,都是鹅卵石,圆润光滑,所以她不得不用手一点一点抠着泥土,这一阵刺痛让她惊喜,迅速刨开周围的泥土,一块边缘稍显尖利的石头露了出来。

安之素刨出这块石头,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欢喜地摸着它,她的手指早已不成形,指甲几乎都已经脱落,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替代手指挖地道的工具了。

贺飞飞见安之素不再有动静,于是躺在枯草上,准备先睡觉,但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地上凹凸不平,硌着她浑身的细皮嫩肉,干涩的枯草在身下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细草从衣服的缝隙扎进皮肤,扎到的地方就是一阵刺痛,蚊虫不停地在耳边飞来飞去,身上被虱子咬出红彤彤的大包,又痛又痒,翻来覆去半天,贺飞飞坐起来,她忽然不知道安之素那么长的时间在地牢中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她有些佩服她,但瞬间这种佩服就被仇视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