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冷汗直流,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指了指其中一个,“喏,就是他。”
“你啊?”仝贵妃咯咯笑着,身子一转,倏地伸手从雷千城腰间拔出那把金龙剑,直直的对准那黑衣人的心口便刺了下去。
那黑衣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声,胸前渗出血水来,但他的身子仍直直的立着,这一剑的力道极小,不过破了层皮而已。
明亮的剑尖上滴着鲜红的血,仝贵妃似是被吓着了,蓦地扔了手上的剑,转身趴在皇上怀里,“皇上,臣妾好怕。”
皇上陡的爆发出一声大笑,那笑声似是要把地牢震翻一般。
仝贵妃抡起粉拳,轻轻的砸在皇上胸前,“皇上,您还笑,吓死臣妾了。”
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深,目光亦是愈发深沉,直直的落进仝贵妃仿似无害的媚眼里,低低的问道,“爱妃就这么等不及,这么的迫不及待了么?”
仝贵妃半仰着头嘴角咧了咧,扯出一丝娇媚的笑,“皇上,臣妾真的等不及了呢!”
皇上蹙蹙眉角,“爱妃是不是觉得朕老了呢?”
仝贵妃娇笑如花,“皇上是老当益壮,哪里就老了呢?”
略一顿,她接着说下去,“只是臣妾觉得您太累了,臣妾心疼您。”
皇上笑的更欢,“还是爱妃知道疼朕,还是爱妃好啊……”
啊字未落,皇上已低了头凑在仝贵妃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道,“爱妃都安排好了吗?仝印是不是也已经回来了?”
仝贵妃面上的笑容淡了淡,低低的叹了口气,“不好玩,什么事都逃不过皇上的法眼。”
皇上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尽然,这么多年来,朕却没看透枕边人与亲生儿子的心。爱妃,你说朕是不是应该庆幸你们要铲除的只是太子,而不是朕呢?”
仝贵妃眉毛挑了挑,拧结在一起,绝美的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的凉意,“皇上,臣妾原本不想让您受到伤害。”
“现在呢?”皇上目光如炬。
仝贵妃又低低的叹了叹,“皇上太过不公,始终不肯给谦儿一个机会,谦儿甚是苦恼,皇上,您和谦儿,您说我应该怎么办呢?要怪的话就怪不该生在皇家。”
两人的声音都很低,低的几乎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可地牢中的人都是练过功夫的高手,他们虽不能动弹,但耳朵却是听得很清楚,越是往下听,他们越觉得小命难保。
雷千城转身向地牢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便被一把闪着刺眼亮光的大刀逼了回来。
他一凛,沉声道,“大胆。”
话一出口,他马上安静下来,回过身看着皇上。
皇上冷冷的扫了一眼门口,望向仝贵妃的目中仍是带了笑意,“爱妃果然好手段,朕甘拜下风。只是朕有一事不明白。”
仝贵妃笑意盈盈,“请皇上明示,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这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忽然就等不及了呢?还是爱妃认为太子不在宫中,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呢?”
“皇上,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吧,有些事一辈子都做不了决定,可有些事也许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试一试。”仝贵妃缓缓的从皇上身边退开,一步一步走的极慢,目中泪光点点,又含了几分情意,深深的看着皇上,“皇上,这些年您待臣妾不薄,臣妾不想让您伤心,既然事已至此,臣妾恳请您下诏让谦儿马上登基。”
“如果朕不愿意呢?”皇上目中仍是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惊慌。
他倒想看看她有什么办法拿到玉玺。
仝贵妃平静的面上起了一丝急切,“皇上,何必呢?谦儿也是您的儿子,他登上皇位不是一样吗?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谦儿能走到今天也说明他有能力征服天下,不是吗?”
皇上冷冷的笑了笑,“弑父杀兄也算是能力吗?”
仝贵妃目带讥诮,“皇上,这话别人可以说,您……难道还不明了么?”
皇上陡的变了脸色,额上青筋暴出,两眼直直的盯着仝贵妃,似是想要把她吃了一般。
良久,他终是缓和下来,淡淡的道,“你去把谦儿叫来吧。”
“父皇,儿臣来了。”宇文谦其实早就到了。
他与仝贵妃一样,未接到卫国公成功的消息却等来了太子负伤进宫的消息,顿觉大事不妙,马上进了雍华宫,随即便跟来这里。
他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两人的对话,心下惊疑不定,他亦是没想到两拨刺杀太子的人竟然碰到了一起,这才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