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既明看着公主的眼神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作为一个兄长,原来他除了关爱妹妹,还有跟妹妹讨论避火图的责任吗?
宜安公主怀疑地看着刘既明,大哥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避火图吧?她就要详细阐述一番,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刘既明快速截断,“行了,你别说了。”
公主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刘既明只好故作若无其事道,“你先回去,回头我找到些送你。”
公主连连点头,又提自己的要求,“我要很多很多,各种姿势各种场所各种……”
刘既明用一种“求你别说了”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需要我去青楼帮你收集下?”
“也行啊。”公主明显雀跃。
刘既明无力地垮肩,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已经懂的,请宜安公主安心出去吧。
秦景经过专业医者处理好身上伤后,就急急穿好衣裳,出去寻公主。他在帐篷外遇见了低头踢石子的小孩儿庄宴,他看了庄宴一眼,见对方没有抬头的意思,就无声地准备走过去。
袖子却被拽住,小孩儿的声音很悲愤,“你是看不见我还是哑巴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秦景惊奇,低头与庄宴瞪起的黑眸对视。公主养大的孩子,这做作的毛病真是跟公主一个样——他不说,秦景怎么知道对方在等自己?
“什么事?”秦景语气极清。
庄宴吸口气,跟着秦景去找公主,一路上斜眼看对方。秦景当做没看见,他视若无睹的功力,连公主都经常招架不住,更何况小庄宴?
小孩儿很快投降,“我是想告诉你呀,别以为攀上公主,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谁不知道你怎么上位似的,我跟你说,靠爬女人床是没有前途的……喂你别走啊!这是金玉良言啊我在教育你呢。”
以前在邺京的时候,庄宴跟秦景学过一段时间武功,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冷面师父的脾气了。见对方理都不理他,干脆双手双脚一起跳起,八爪鸡一样缠住秦景。
秦景被人扒着,这次是不得不停步了,“连武功都学不好的人也是没前途的。”
“你你你!”庄宴从他身上跳下,气得脸红,觉得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他抱着胸冷笑,“你得意什么?你知道公主没打算让你入侍卫编制吗?你的前程都被公主毁了!”
不入侍卫编制?
秦景只愣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感觉。还是那句话,性格决定命运,秦景寡淡的性格决定了他没啥追求。当一样是侍卫的同伴在努力跟主子打好关系时,秦景都是在做自己的私事。有没有编制,以后走什么样的路子,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只是公主不让他入编制,却表明了公主对他的态度——她不愿意他离开自己。秦景心里稍暖,他也不想离开公主。
公主的这点儿隐晦的心意,大约只有秦景能一眼看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公主只是不想秦景离开,他们觉得公主是在打压秦景,在变相地囚禁秦景。
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相信的感情,只要他们自己相信就行了。
现在,秦景若有所思地看着庄宴,原来这小孩儿真正想提醒他的是这个。
果然庄宴又开始低头踢石子了,“那个什么,虽然我觉得公主肯定是对的,但我怕你不提前知情,到时候把公主气病了。公主要是被你气病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你、你想清楚吧,如果不高兴就现在不高兴,可千万别回去跟公主置气!”
秦景听他拐弯抹角地絮叨完,才点了点头,“多谢。”然后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庄宴傻眼:他说了这么多,秦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失落伤怀怅然一下吗?
他的师父不可能这么冷血!
秦景跟公主会面后,并没有问起编制的事,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公主也没有跟他提的自觉,神采飞扬地拉着他,说两人可以离开康州了。
“大哥还要留在这里,跟陈昭磨合一段时间。我们先回邺京,时间很充裕,我们可以慢慢走。”
“只有属下和公主吗?”秦景开始思索如果就他们两个,该准备些什么。上次走得太匆忙,好多东西都没准备。这次是公主光明正大地离开,可以带很多东西在身上,一路上,公主不用像上次一样跟他吃苦头。
“对啊,”公主盯着他神情,“怎么看着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愿意?”
“属下没有不愿意。”秦景答得很快,但他依然表情波动近乎没有。
公主那点儿作的情绪都快外放了,被秦景这么一打算,生生憋回去,让她很是难受。她气不过,重重地踩了秦景一脚,冲他翻了几个白眼,转身走了。
秦景叹口气,好吧,当公主想作的时候,他就应该让她作,而不是打断她的情绪。
第二日,秦景就帮公主收拾好了整整一马车行装,和公主离开康州。刘既明拉着公主的手殷殷叮嘱了一大段,说的都没话说了,在公主的眼神暗示下,才不情愿地看向秦景。
大公子目光转向秦景时就很随意了,“用性命保护好公主,知道吗?你死了没关系,公主不能出一点意外。”
公主就站在马车边,笑着看大哥跟秦景说这话。虽然大哥对秦景不以为然,说的话也不中听,不过都是为了她,她不会扫大哥的面子。
但是离开了大哥的视线,公主就推开马车门,从后面扑到赶马车的秦景背上,搂着他脖颈道,“你别听我大哥的,你死了,我也跟着你一起死。”
“……多谢公主厚爱。”虽然听着很感动,但是为什么总是咒他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出城时,公主下马车,跟秦景一起去排队。公主指着秦景去买什么,秦景没空跟公主说话,他目光锐利无比地凝向一个方向,长久不移。公主随着他目光看去,他们现在在出城的路上,秦景目光的尽头,不过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姑娘。
公主左右看看,没错,两边都是汉子,就这么一个姑娘,秦景就在盯着看。
公主努力瞪大眼,研究半天那个陌生姑娘:长得不如她美啊,也没她有气质啊,就是跟城卫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一副温柔若水的样子。哦,还有她胸大屁股翘……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也不小啊,形状也挺好的啊。
为什么秦景一直看那个女的?
公主慌了:秦景喜欢的是那种没啥内涵的胸大屁股大的村姑型?这什么眼神!啊不对……她好像走错路线了,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公主,你在看什么?”秦景回头,看到公主抑郁的面容。
公主愁苦地看着他半天,“秦景你知道吗?男人多揉揉女人的胸,胸是会长大的,这是真的,我没骗你!至于屁股……这个得生完孩子吧?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可以……”她支吾了半天,细眉蹙在一起,还是接受不了自己那种形象。
她一下子就生气了,“你为什么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眼光真差!”她的目光恨恨地盯着那个即将出城的姑娘。
秦景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知道公主在想什么了。他看公主扁着嘴不服气的样子,心软成一团。他手臂微动,有些想将公主抱进怀中揉一揉,这么可怜,这么好玩儿!
但他到底面皮薄,出城的路上到处都是人,他做不到那么豪放。
秦景哭笑不得,跟公主解释,“属下盯着那个姑娘看,是因为她是白姑娘的贴身侍女。”
“白鸾歌的侍女?”公主看去,“白鸾歌的侍女不是应该跟主子一起住在南明王府吗?她怎么出城了?”
秦景也不知道。
公主看那个姑娘出了城,就没有兴趣看了。白鸾歌手段一直这么差,根本翻不出陈昭的手心。估计如大哥所说,陈昭这两天心情不好,没精力管她,才给了白鸾歌这个机会。公主不关心白鹭昂要干什么,她的心又转回了秦景身上。
“你真的不是喜欢她那种类型?”公主不放心追问,“你跟白鸾歌才见过多少次啊,你连她侍女什么样都记得,是不是你对她印象深刻?”
秦景知道解释不清楚、公主肯定得哭鼻子,他无奈道,“公主记得属下什么出身吗?执行任务时,记性很重要。属下虽没有公主你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记性也不差。”
公主这才满意了,“胸不够大,屁股不够大,你也喜欢的吧?”
秦景装作没听见。
公主简直跟他说上瘾了,“要那么大做什么呢,形状好不就行了?你说对吧?”
秦景站得笔直,耳根开始发红发烫,向脸部蔓延。
公主推推他的肩,兴致勃勃,“不行我得培养你跟我相同的审美!上次我让你买的那个话本,你带了没?拿出来我跟你讲啊……”
救命!
“咳咳!”秦景开始剧烈咳嗽。
公主赶紧给他拍肩,“你不是说身上伤好多了吗,怎么还会咳嗽?”
秦景眼下一派酡红,一直低着头咳嗽,好不容易帮公主转移了注意力。鉴于公主的这种行为,秦景开始考虑,他要不要伤好得慢一点?咳嗽有时候也很好用的。
可惜他为人太正直,不忍心公主自己那么娇弱,还需要照顾自己。他一心为公主着想,公主也一心为他着想。当晚住客栈时,公主就拿出厚厚的画册给他。
秦景莫名其妙地打开,又很快合上,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