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就物理学理论角度而言,能支撑“沙拉曼达III”奔跑行走的街道和建筑都不存在。
同等压力下,接触面越小,产生的作用效果越大,反之则越小。这是物理学的基础概念之一。具体运用到机动载具上就是重量越重的陆地机动平台越倾向使用履带底盘,而且随着质量增加,压力增加,履带宽幅也相应增加,必要时还会出现四条、六条履带的设计。
回到“沙拉曼达III”上,十几吨的质量压在两根纤细的“钢针”上,正常情况下不是两根充当步行机构的轴发生弯折断裂,就是直接陷进地里动弹不得。可如今这台怪物机体不仅健步如飞,甚至还能在垂直的墙壁上奔跑跳跃。
这完全违背了基本物理法则,却真实的上演了。
其奥妙就在控制机体飞行的浮游术式上。
精准的将输出控制在刚好能立足于地面或是墙壁之上,不会直接浮起来也不会太重踩碎地面或墙壁,根据需要还能活用于跳跃动作和防御之上。
除了“怪物”,真的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形容词了。
与灵动的“沙拉曼达III”相比,“独角兽”的动作就只能用笨拙粗糙来形容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边要躲避对方变化莫测的攻击,一边要注意避免伤及无辜,难度本来就高得一塌糊涂。倒不如说,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视线紧跟两团高速移动的影子,将双方每一个动作和之后的变化、后手全部记下,杰勒斯评论到:
“在不能随意放手一搏的地方搞这种事情,真是蠢到家了。”
既然是以强大到能随时碾压自己的对手为敌,那么就算被评价为“卑鄙”,也应该准备一些手段来限制对方使用武力,最起码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武力”。以这次共同会议来讲,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抓各国使节作为人质,让帝国投鼠忌器。
一般市民,哪怕是一等公民被挟持做人质,帝国同样会毫不犹豫的使用重火力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外国游客成为人质的情形或许会有所顾忌,但也无法阻止帝国采取强硬行动。
真正能让帝国有所顾忌,不得不慎重行事的,还是那些与会的国家代表和随行的外交人员,可以说此时此刻通往国际新秩序的钥匙就掌握在这些人手里。这些人受到任何一点伤害都有可能动摇已经初现雏形的“未来蓝图”,只要挟持这些外国使节,就算不能阻止帝国使用武力,最起码能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地滥用“军团”和其它重火力。
然而“自由军团”并没有这么做。
原因非常简单,一旦这么做了,不论其动机理由为何,也不管最终事件以何种形式落幕。“挟持人质来表达诉求”——这一恐怖主义行径不会动摇,诸国要如何谴责帝国,如何调整已经与帝国达成的协议,那是诸国与帝国之间的事情。“自由军团”非但没有对此置喙的余地,还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坐实“恐怖组织”的标签,成为国际社会人人喊打的对象。今后不管是获得民众支持还是获得外援助力都会变得非常困难,甚至可能就此彻底中断。
由于有着这样的限制,“自由军团”才不得不采用风险最大的方案,不惜一切代价让罗兰冲入会议现场,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击上。
现在看来,这场赌局是“自由军团”输了。
只要“沙拉曼达III”牵制着“独角兽”,不管会场内的密涅瓦如何拖延,最多也只能拖上半个小时。等到各国代表在协议上签字,之后无论共和国签还是不签,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再也不可能逆转了。
“从你现身的那一刻,战斗的胜负就已经揭晓了。不,当你们想出‘公布真相,唤醒别人’这种不像样的点子时,你们就已经失败了。”
身在战场,身为战争的一部分,专注考虑战争的事情才是本分,才是正确的选择。
为了战斗而生,就应只为战斗而存在。
若要在战场上生存,就应只知道战斗而不知其它。
“当思考着‘活下去’、‘战争结束之后的未来’这类愚蠢想法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只是半吊子的存在了。无法舍弃软弱,无法削掉身上称之为‘人性’的多余之物,磨砺成如同刀剑一般的杀人武器,终究只是半吊子。别说反抗那位大人,就连打赢‘沙拉曼达III’都不可能。你们就老老实实在那里咬着手指头,等着大戏落幕吧。”
不知何时,杰勒斯脸上的冷笑已经收敛起来,剩下的只有无趣和冷漠的扑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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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长阁下。”
带着非人气息的红色瞳孔映出密涅瓦一瞬间的僵硬,李林的嘴角扬起嘲弄的弧度。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内心,密涅瓦都已经没有问题了。
或者说已经没有什么话想和这个男人说了。
密涅瓦用她所知道的每一种辩论方法和话术试图纠缠,但全都被李林巧妙的避开了。
不光是避开了问题中的各种陷阱与锋芒,还巧妙地将气氛诱导向孤立共和国的方向。
总的来说,密涅瓦是想要突出帝国的野心和现行体系的不合理,而李林则是通过话术让共和国的“与众不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利用贵族主义对共和主义与生俱来的厌恶来增加诸国对共和国的不信任,制造出嫌隙。只要没有谁为共和国出头帮腔,密涅瓦问题再多也有尽头。如果她非要胡搅蛮缠的话,恐怕还会引发诸国对共和国的指责,甚至诱发诸国对共和国的外交政策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