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项有趣的调查。
从不同阶层,不同收入和接受不同程度教育的群体中抽取相同人数的样本进行问卷调查,结果发现,越是底层,收入越少的群体,其宗教信仰越是虔诚。几乎所有宗教最坚定虔诚的信徒都是最底层一无所有的穷人。
说实在的,这并不值得奇怪。
生活越是艰辛,人们越是坚守各自的信仰,那是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是唯一别人无法从他们手中夺去的东西。
共和国公民们的心态也是一样的。
或许拿宗教类比有些不伦不类,但共和国公民们眼下的心态和那些拜服在宗教感召下的贫民确实很相似。
“与查理曼王国时代相比,国力衰退,也没了后路……不,正因为没了后路,才会为保住仅存的尊严而握紧枪杆子。这便是共和国民众的真实心态,借由这次旅行可以近距离观察确认这种心态到底有多强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然后盘算着如何加以利用,是吗?”
“那是未来的选项之一,眼下他们的声音对帝国、共和国乃至接下来的军备控制谈判都只是麻烦而已。”
“……说的好像阁下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代表所有人发声似的。”
“殿下听不见吗?”
酒杯悬在空中,混杂着苦笑和冷笑的面孔凑了过来,在勉勉强强不至于失礼的距离上停住,李林用恶魔一般的声音说到:
“‘不需要不是爱国者的家伙’——他们正这么说呢。”
仿佛被雷电击中般的战栗贯穿密涅瓦,面对皇帝的压迫也能毫不退让的予以反驳,遇上缜密细致的诡辩亦能反击回去。如今却因为一句话而陷入了思考空白。
那不是谎言。
那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是密涅瓦最不想听见的话语。
“看起来殿下是很清楚民众心声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到底想怎么样?”
“直到军备控制谈判结束,各国达成军备发展限制协议,签字生效为止,共和国民众能保持安静,不要制造出影响会谈的杂音。”
“你以为这里是帝国领土,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不至于,我们还是尊重共和国行使主权的事实的。不然也不会按程序流程等待你们放行入境。”
啜了一口冷酒润喉,李林微举酒杯致意。
“只是我们对共和国民众是否能客观理性的看待自己国家所面临的处境,以及能否正确判断当前国际形势一事抱有疑虑。在没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之前,帝国和诸国是无法放心让共和国参加军备控制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