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说完了啊？”元小满如梦初醒一般，不说露出几分难过吧，脸上还有几分茫然，她给掌柜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温声说道：“那掌柜的可以听我说了吧？”

掌柜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估摸着就算自个儿再骂上这么久，元小满还是这么个死德行。他干脆不说了，坐下来说道：“你说，我倒要听听你想说啥！”听听这元小满能说出啥不要脸面的话。

元小满说道：“我说跟掌柜的解除契书这事儿也不是耍本事，也不是一时兴起。我来之前仔仔细细算了一笔账，我在做点心上面赚的银钱，除去本钱和必须用的花销，所有加起来用作赔掌柜的，也只够赔到今日。说来也巧，我毁约在先，就是违背契书的银子差不多也是这么数儿。我听掌柜的语气，应该是不大信任我。这事儿也是我活该，咱们之间若是没了信任，日后再做生意也是麻烦。不如干脆就此结了契书，省得再拖累掌柜的。你我也都图个心静。”

掌柜的听了元小满这话憋红了脸，感情他刚刚骂了半天都白骂了，元小满原来打着这种主意。这人倒是打的好算盘，说得好听，只赚了那么点儿银子，就够赔到今日。不同意生意，就解除契约，掌柜的要是不想解除契书吧，元小满她早早把自个儿没银子这事儿说出来。

这能是啥意思啊？这意思不就是她没钱了吗？就算掌柜的不同意生意也不同意解除契书，那元小满也只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条条一句句把掌柜的退路给堵死了，掌柜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他怎么就遇到元小满这么个无赖了呢？

元小满说了这么多还嫌弃不够似的，以手掩面微微叹息，十分难过地说道；“我这要是欠的银子多，没啥能偿还掌柜的，干脆自个儿抹了脖子，用命还给掌柜的好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三分哀戚七分悲痛，掌柜的看了都差点儿信了元小满的鬼话。陆沉见不得元小满如此，他不是都跟元小满说，要是没银子他能拿的出，他抬手拍了拍元小满的肩膀，道：“小满，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这样的。要是你没银子了，我还可以……”

元小满一把抓住陆沉的手，赶忙说道：“陆大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就算是我身无分文，负债累累，万人唾骂，你也愿意陪着我过苦日子。你这番心意我怎么会不懂？”

啥玩意儿？元小满这说的是啥？啥他的心意？陆沉一愣，到嘴边的话忘了说出来。元小满抓紧时间又说道：“陆大哥，你对我有心，我对你何尝无意啊？这是我欠下的孽债，咋能让你跟着我承受呢？你是那么好，我跟着你只会拖累你。我要是走了，你一定能找来更好的小姑娘……”

“你说的这叫啥话？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陆沉眉头拧紧，反手抓住元小满的手说道：“你见我除了你，还多搭理过哪个小姑娘？莫要再说种话，我从未觉得你是拖累。跟着你来镇子上是我心甘情愿，陪着你过这样的日子我从来没觉得苦……”

陆沉说的是实话，他一个人的时候吃饭随便对付点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有了元小满在这儿，每一顿都能吃上热乎饭，饭菜总能变着花样，还能有人一起说说话话。他这才感觉到那么点儿属于尘世的乡土气息，上山打猎中也觉得心里有个着落。

元小满这么说是怕陆沉说出来愿意掏银子的事儿，掌柜的这种人啊，要是敢让他知道陆沉有银子，今个儿的事儿更是谈不成了。也就是陆沉相信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别无他法，情急之下只能相处这么主意。她说的话是别有心思，陆沉的回答可都是真心实意。

“陆大哥……”元小满心中一暖，不禁忘了此刻情景，呆呆看着陆沉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