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里,她透过车窗,远远望着那间公寓越来越远,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所有温柔都是假象,她终于抵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前面的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她,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她只是摇头,让他别理她。
她想去找她爸,可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最后便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医院。
在弟弟的病房里,她看到了关叔提到过的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麻子,可是关叔不在。
麻子见到她,面色很凝重,关小渔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便把麻子叫出了病房,让他带她去见她爸。
麻子为难半天,见瞒不住了,才终于说出真相。
“关叔死了!”
关小渔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下午。”麻子说。
昨天下午,江枫接到电话时看了她一眼,还特意避开她到阳台上去接,想必他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怎么死的?”
麻子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是华爷暗地里下了黑手,我赶到的时候,关叔还有一口气,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可惜我们没有证据,没办法为关叔讨回公道。”
关小渔咽下喉咙里溢出的一丝腥甜,转身透过玻璃望着病床上的弟弟。因为悲痛和恨意,映在玻璃上的双眼,如同充血了一般。
麻子又说,“华爷手下也有我认识的兄弟,听他透出的消息说,华爷下一步的目标是江枫。”
关小渔的心狠狠一跳,扭头看向麻子。
麻子一脸愤恨地说,“华爷认为,那天寿宴上的事,关叔有嫌疑,江枫也有嫌疑。他这个人一向心狠手辣,宁错杀,不放过。”
关小渔一动不动,唯有贴在玻璃上的手掌缓缓收拢成拳,在玻璃上留下的手掌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麻子离开时让她好好保重,说弟弟只有她了。
她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终于挪动了步子走向医生的办公室。
出来后她再次站在窗前去看弟弟,相较之前,她冷静了许多,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以后不该有的一种冷静。
之后她没再走进病房,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
她在路上盲目地走着,如同游魂一般。
“小渔!”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是阿秋。
她跑到她面前来,盯着她的脸色,生疑地问,“怎么了?看你失魂落魄的?”
关小渔没有说话,也没了眼泪,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阿秋却像是明白了似地,拉着她的手说,“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去我那儿吧。”
关小渔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跟着阿秋到了她住的地方。
由于她的工作特殊,经常晚归,所以她不跟家人住在一起,而是自己另外租的房子。
阿秋让她坐在床边,自己端了个板凳坐在她面前,准备跟她好好谈谈。
“小渔,咱们做这一行的,遇上一个不错的金主是幸运,但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金主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他们的好是不可能长久的。”
阿秋以为她是被江枫给甩了,关小渔不想解释,因为真相比她被甩了还更残酷。
是她傻了,他是天上星,她是地上泥,本就不该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阿秋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伤心过度,便让她先别想太多,自己去换衣服化妆去了。
“小渔,要不你睡一会儿,呆会儿我就陪不了你了,姚姐让我们今天早点儿过去,晚上有一个大客户。你知道那大客户是谁吗?就是在青港赫赫有名的华爷,出了名的好.色。像他这样的人,岁数也不小了,老婆都不知道娶了几房了,还要到外面来寻花问柳,你说有钱人有几个是长情的?”
阿秋一边化妆一边跟她说话,她本是一动不动,形同木雕,可当阿秋提到华爷,她的眼神却有了波动。
“你说谁?”她轻声问。
她终于开口说话,阿秋松了一口气,抹好口红的嘴巴抿了抿,说道,“华爷你知道吗?青港的陶瓷大亨,据说他背地里做违法生意,前阵子大办大寿,警察在他寿宴上就查出了白.粉,后来他的一个女人帮他背了锅,他一点儿事儿没有。”
“我要回丽都。”关小渔突然说。
阿秋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现在离开江枫了,肯定必须得有经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