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并没把这条短信放在心上。
因为他爸不是一次两次对我说这种话,我已经不惊讶了。
我只是不懂,至于为了赶我走这样大废周章?还跟踪,偷拍?这真不是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干得出来的事。
后来想想,当时大概由于薛伯荣是跟踪者这件事给我的震撼太大,以至于我忽略了一些本该引起注意的问题。
比如,薛伯荣是认识江枫的。江枫在观景台上说过,薛家欠他的根本不是一百万可以还清的。江枫与薛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我当时更不会想到,这场恩怨跟我也有着莫大的牵扯。
自我交代了那天发生的事以后,薛度云果然不允许我再去驾校,让我远离江枫。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上次被江枫绑架的阴影还在我们心里,这也是我一开始想要瞒着他的原因。
可是我已经学了一半,实在不想半途而废,在我的努力争取下,薛度云终于答应,以后我如果要去驾校,尽量抽出时间来陪我去。
这样也好,虽然这两次江枫都算是帮了我,可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有什么牵扯为妙。
奇怪的是,薛度云陪我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江枫。
他果真跟吕教练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我来说,碰不到他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最好,在我拿到驾照之前,他都不要再出现。
这些日子南北每天都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一整晚都不回来,回来也是一早就离开,所以能与她碰到面的时候不多,没有交集也就没有矛盾,彼此倒还相安无事。
我这个人心软,时间很容易让我把一些小疙瘩淡忘了,我甚至会在她早上离开的时候提醒她,不要太累,注意身体。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还没有走入社会的年轻姑娘,虽然她有时候刻意打扮成熟,言行举止也显得很有社会经验的样子,可她始终还是年龄小,幼稚的一面有时候不经意就流露出来了。
抛开她是南溪妹妹的这一特殊身份,其实我对她也并没有那么讨厌,如果她的野心不要那么大,其实我也是愿意把她当妹妹一样地来对待的。
转眼到了十一月末,这天傍晚,南北回来得挺早。她说第二天就是下一场比赛的直播。所以活动方特意让他们早点回来休息,养精蓄锐,备战比赛。
“沈瑜姐,你的手还有伤,我来做饭吧,我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时间给你们做饭,难得做一顿,你就别跟我抢了。”
多么懂事的话。
她若能表里如一就好了,那么我会很喜欢她的。
我当然没有跟她抢,她要做,就让她做好了。
我相信,她自己也要吃,薛度云也要吃,她还不至于在饭菜里面下老鼠药,所以她做的菜我吃得很放心。
吃完饭不久,天就黑了。
南北刚洗好碗出来,电话响了起来,她擦干手,边接边往花园外面走。
我去阳台上给丑丑倒食物,她背对着客厅专心打电话,没注意到我。
“准备的礼物送出去了没?谁是谁的我都一再交代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搞错了。”
“嗯,还要强调是12号南北送的,12号,没说错吧?”
“切,这算什么大手笔?只是一点儿小意思。”
我倒完食物回到客厅里。
薛度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在看时政新闻,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完全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南北接完电话进来,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特别兴奋地对我们说,“度云哥,沈瑜姐,明天你们可一定要来看比赛啊,你们就是我的亲友团。”
我记得上一次海选的时候,还说我们去了她会紧张。
可是这一次,她明显信心十足,估计是因为送了礼的原因吧。
我想起那天在商场里看到她,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
拿人手软,只是不知道那些评委吃不吃这一套。
薛度云对她说,“你早点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正常发挥就好,我相信你的实力。”
这话无疑对她是最大的鼓励,南北又说几句就起身上楼,连步伐都更有力了。
等南北上楼以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经济上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薛度云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像是没懂我在说什么。
我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对她有资助,但是资助是保证她的正常生活,而不是让她习惯奢侈,你这样做,会把一个姑娘惯坏的。一个年轻的姑娘一旦过习惯了那种奢侈的生活,没有钱的日子,她就会过不下去,就会变得很虚荣,极有可能为了钱而做出一些没有下限的事,这种事情社会上并不少见,我相信你懂。”
薛度云听完半天,才说,“我懂你说的意思了,可是我并没有,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凭着自己双手去打拼的意义,我不会拿钱去惯坏一个人。”
没有?
那么南北花钱那么大方,她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记得她搬进来的时候,她的那些日用品都还是很大众的消费,转眼间,她就可以挥金如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