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听到这话,脸上气得一红。他盯着李植,脸上表情从怒到嗔,又从嗔到悲,变了又变。最后王承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彻底软了下来,脸上再没有一丝斥责神色。
看到王承恩色厉内荏软了下来,王朴长舒了一口气。他有些欢欣地看了看旁边的总兵,想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却发现没人理他。王朴想了想,有些佩服地看了气定神闲的祖大寿一眼。
吴三桂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吞了一口口水。
王承恩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仔细看了看,然后悉悉索索地递到李植面前,说道:“圣上说了,虽然锦州大战大胜,但是此四人欺君罔上,圣上本来就是要杀的。此前百官气势汹汹逼宫,天子一时无从下手,才让他们活到现在。如今津国公大兵压境,舆论有所不同,圣上正好杀了此四人。”
李植看了看那张纸,见上面写了吴甡、贺世寿、李待问和陈继善四个主谋的名字。
李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太少!”
王承恩看了看那张纸,瘪了瘪嘴,一挥手喊道:“拿笔来!”
一个宦官赶紧打开一个包裹,从里面取出了笔砚。王承恩接过毛笔,略一沉吟,挥毫在纸张上又加了一个太仆寺少卿和一个户部侍郎的名字。
把那张纸推到李植面前,王承恩说道:“如何?”
李植摇了摇头,说道:“太少!”
王承恩抬头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九个总兵一眼,见武官们对自己一脸期待,不禁咬了咬牙。他撩起袖子写字,又加了一个太仆寺少卿,两个户部侍郎的名字上去,大声说道:“再杀三人!如何?”
李植还是摇了摇头。
王承恩脸上有了怒色,大声说道:“其他的官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连骗天子的机会都不曾有,津国公也要杀么?”
李植淡淡答道:“户部和太仆寺的官员知情不报,蛇鼠一窝,上不上朝有什么区别?”
王承恩怒道:“按津国公的说法,这朝中满朝文武都是蛇鼠一窝,皆可杀了?”
李植说道:“奏章上已经列明三十七人,王公公怎么说起满朝文武?”
王承恩吸了口气,持笔的手有些发抖。他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放下笔去,在吴甡、陈继善和李待问三人旁边加了“满门”两个字。写完了这几个字,王承恩咬了咬牙,又在贺世寿的旁边写了“满门”两字。
写完这八个字,王承恩已经满头是汗。
“津国公,如此大开杀戒已经是天子的底线,不能再多了。再多杀,文官们定然不会放过向津国公妥协的天子!”
吴三桂突然走了上来,半跪在地朝李植拱手说道:“津国公,我看天子已到极限,我等不可再行逼迫!”
李植看了一眼吴三桂,闭上眼睛说道:“吴甡罪大恶极要灭九族,陈继善和李待问大逆不道要灭三族,不可能满门抄斩就就放过!而且奏章上的三十七人,一个都不能少。”
王承恩恼怒地看着李植,愤怒地把毛笔敲在桌案上。看了看端坐不动的其他八名总兵,王承恩一甩手,大步走出了李植的营帐。
李植看着拂袖而起的王承恩,摇了摇头。
王朴吞了口口水,惊疑地问道:“津国公,如今如何?”
李植喝了一口茶,抬头说道:“既然天子碍于舆论不能多杀,我们便影响一下京城中的舆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