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扬每次见到纱甜,她都一脸呆呆的样子。
他总觉得,如果不是纱荣没有二房,这个呆愣子,一定是被坑死了还不知道谁动的手。
她也是有毅力,竟然顶着京城这么大的风言风语硬是跑他这边跑了三年。
一天不落。
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他就不是很明白了。
他跟纱甜,关系真有那么好?
去年京城雪下的特别大,一晚上就积到小腿处,整日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以为她都不会来了,没想到她撑着一把伞带着好几个丫鬟啪的就把他的门撞开。
他坐在床上昏昏欲睡都被她吓的一激灵。
“这么大雪你还过来?”瞿扬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凶巴巴,但是心里却一下子软了下来,“你好歹也等雪小点啊。”
纱甜看着他,一板一眼的道:“我准时的。”
他看着那张冻白的小脸,又好气吧又有点好笑。
纱甜熟练的爬上他的床,摸了下被子,见那个女人真的老老实实把空心的棉被换成了实心的,有些惊喜,笑眯眯的邀功道:“被子是我让那个女人做的!”
瞿扬挑挑眉,他当然知道。
他还知道她这个一点也不会说话的人在他继母眼前还努力装出一副狐假虎威仗着纱家是后盾无法无天的样子。
她在后面有帮他很多,他都知道。
虽然他有些事情懒得去做,但是不代表有人如果欺负上台面了他就会任人宰割。
这现今将军府的眼线手下,之所以不及往日的原因,这些还都是他的继母逼着他去完成的。
只是———
他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想了这么多,为什么今天纱甜没来?
“你去看看。”他还是屈从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咳嗽了几声让手下去外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隔多久手下就回来开口道:“纱小姐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属下过去调查时她刚醒,执意要到少爷这来,但是纱荣极力阻拦,所以纱小姐现在还在床上。”
“掉进水里?”走了那么多雪里来雨里去的路的人,会不小心掉进水里?瞿扬皱起眉头,“谁干的?”
属下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听丫鬟讲是不小心。”
瞿扬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他刚刚也是想岔了,反射性的就觉得有□□。
可是纱府怎么可能有□□?纱荣跟纱甜的娘疼爱她都快达到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程度,就连到他这里来都三令五申的,在纱府看的就应该更严了,所以——关于纱甜她自己掉下去吧——放在别人身上他可能不信,但是放在她身上………
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她眨着一双一大眼睛,撑着伞走着走着然后走过水边地滑然后噗咚一声,她就掉下去了。
噗,为什么一想到这个画面,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
瞿扬原本还年幼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长越开,明明性子淡漠疏离,却长着一副清秀俊雅的样貌,因为常年呆在屋里,皮肤都带着病态好像没见光样,穿着一袭白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此时一笑起来就犹如梨花纷纷荡荡的飘扬下来,让人炫目。
“啧,”他唇边微微扬起,发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啧声,然后站了起来,语气还带着幸灾乐祸,“我得去看看。”
这几年来她气死人的功力越发上涨,偏偏她一字一句都说的很认真,他都无话可说。
这机会难得啊。他得“快马加鞭”的跑到她家去看看。
当然了,顺便问问她落水到底是不是人为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就算了,如果是——
是又怎么样,反正他不帮。
除非她求他。
他得意洋洋的想道。
*
纱甜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身子粘粘的,不舒服,有些昏昏欲睡。
旁边坐着几个丫鬟,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屋里除了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就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年龄都比其他人大的丫鬟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到床边,然后小心的掀起帘子,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又轻手轻脚的把帘子放了下来,冲身后的几个丫鬟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几个人就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嘎吱一声门关上后,大丫鬟对几个小丫鬟语气严厉的道:“现在小姐已经睡了,你们几个人给我打起精神点!给我挨个不定时的进去,小姐醒了立马就通知夫人!”
小丫鬟们慌忙的点头应是。
里屋,原本在睡觉的人突然却已经坐了起来,她懵懵的看了四周一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飞快的起身,套起放在地上的鞋子,控制着脚步声往门口那边挪去。
挪到一半,纱甜突然听到那些丫鬟的声音,以及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表情不由一苦,嘴巴瘪着都可以挂夜壶了。
她挠挠头,突然连忙捂住嘴巴,一声小小的闷闷的喷嚏从她口中打出,捂的快倒是没有太大的声响,纱甜放下手掌,在胸前轻拍了拍。
以慰自己差点被自己吓到的心灵。
“噗——”屋里的角落突然发出一声闷笑。
纱甜警觉的抬眼望了望,没发现有什么,就觉得是错觉,皱着眉头又走到床边,重新爬了上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雨下的太大了,她没注意脚下,一时脚滑。
……………
就掉下去了。
也不知道瞿扬在干嘛。
她抱着膝盖愣愣的想,爹爹今天肯定不让她出去了,派那么多丫鬟看着她,那她岂不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没去将军府?
也不知道瞿扬会不会注意到她没来,纱甜脸都皱成了一团,她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反正她去将军府跟他相处两个人话也讲的很少…………
唉———
她有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