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国点儿背,不幸又成了背锅的男人,被老太太喷了一脸,还得乐呵呵地受着,尽管他根本没为苏糖的补习出过半毛钱。王艳梅渐渐习惯了老太太毫不收敛的区别对待,从年初的不忿默默转为麻木。既然秦建国是从小被骂到大的,那挨骂就挨骂吧,过去一户人家里孩子多,总得有倒霉蛋扮演这种专职挨骂的角色。毕竟不论哪个年代养小孩都不容易,对老太太来说能找到秦建国这么个闷罐儿当情绪垃圾桶也算是福气。
反正秦建国心理耐受力极强,完全不用担心他被骂崩溃。
由于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场面,秦建国被喷就仿佛是开胃菜一样,不但没搅了大家吃饭的情绪,反而平添了许多话题。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到了下午将近1点来钟,秦建业酒足饭饱,说一声单位还有点事,众人立马起身散场。买单的时候物华酒店的老板执意要请,叶晓琴打死表示不能占老板便宜,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打了个对折了事。酒店老板一路把秦风一大家子从出门,半分钱没赚陪了半天吆喝,临了还笑得跟孙子似的,看得秦风直摇头。
虽说这年头有钱就是爷,但果然还是得看对面站着的人是谁。
秦风忽然觉得,人生想要逍遥自由,或许真的只是一种遐想。世事如棋,棋子被棋手牵着走,棋手被棋局牵着走,大家都放不下,大家都不自由。
三辆车从停车场鱼贯而出,保持队形往市中心开。
酒店斜对门不远处是个孤苦临丁的公交车站,站前站着一排同样是刚刚从酒店里出来的客人。
冤家路窄,秦风一家人从车站前开过的那一瞬间。站在站台上的苏建武一大家子,只有张张嘴吃灰的份,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秦风他们已经绝尘而去。只留下烈日底下几串情绪寥落的人心。
“妈……”苏糖回过头,远远地瞥了一眼。
王艳梅淡淡道:“看到了。”
苏糖轻声一叹。转回身来。
秦风笑了笑说:“周末去欣然家补课,芳姐又得少赚几个钱。待会儿跟她说的时候,我们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姑父身上。”
苏糖很惆怅道:“你补课干嘛拉我当垫背的,我在家里多好啊,又轻松又方便。”
秦风耍贱了,说:“陪着为夫走一趟会死吗?”
“夫你个头啊!”苏糖一掌按在秦风侧脸上。
秦风尖叫道:“别乱来啊,翻了车就得注销一整本户口啊!”
后座上的秦建国和王艳梅顿时脸都黑了。
……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家,刚好是下午1点钟。
余晴芳中间给苏糖打了1个电话。这会儿早就等得有点不耐烦。
王艳梅舟车劳顿,回家洗了个澡倒下就睡。
秦建国则是精力旺盛地继续去东门巷监工了。
秦风没睡也不是很想去店里,索性就留下来陪着苏糖一起补习。苏糖打着哈欠做着题,过了一会儿,秦风暗戳戳把余晴芳拉到一旁,跟她说了周末补习要取消的事情。余晴芳一听自己最后一点课外收入都被剥夺了,计划中想买的东西全都成了空气,忍不住埋怨道:“好歹打声招呼嘛,这么说炒鱿鱼就炒鱿鱼,你考虑过鱿鱼的感受么?”
秦风笑道:“你都躺砧板上了。还让拿刀的考虑肉菜的挨刀体验,做鱿鱼的不能这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