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刘瑞阳亲自倒茶,秦风假装受宠若惊地接过。秦建业坐在一旁,盈盈笑脸,既真又假。唯有黄秋静名士气质一览无余,看向刘瑞阳的眼神中满是潇洒从容。秦风端着茶细细打量刘瑞阳这间至少有60平方大的办公室。能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区搞出这么一间屋子独自使用,可想而知刘瑞阳要么是天生烧包,要么就是这几年真的来钱太易,浑然不为多花几个铜板感到心疼。而以秦风后世的眼光来看,原因必然是偏向后者。
办公室的窗帘全都拉上了,屋外午后的阳光被不彻底地挡在帘子外,屋子里显得暗而不黑,刚好是秦风最喜欢的那种咖啡色调。秦风喝了一口茶,心里已经对东瓯市这个小圈子互相勾结的程度见怪不怪。所谓的小地方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当了手里有了一定的资源,你就会忽然发现,妈的原来市井小民们嘴里叨咕的老板和地方电视台里常见到的那几张面孔,全特么的是一伙人,所以只有纯粹的菜鸟,才会真的被街面上的混子唬住——这个社会,真正有能耐的人,要么就是在高级写字楼里坐着,要么就是在机关单位里坐着,整天在网吧里坐着的,其社会地位几乎等同于路边乞丐,简单而言,就是完全没地位。
秦风并不为侯老板在瑞阳房产公司里有股份而感到奇怪。
黄秋静那天晚上就提过,东瓯市内,但凡是有点名气——哪怕只是小名气的私人企业背后,全都有候聚义的影子。瑞阳房产虽然放在全省范围内前一百都进不了,可在东瓯市的地产圈子里,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更不用说。侯老板本人就是做房地产起家,秦风甚至在心里揣测,刘瑞阳是否年轻时也跟着候总一起激情燃烧过。
“周区长要调职了。”秦建业开口就是很内部的消息。
刘瑞阳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把烧得滚烫的水壶往随手往一看价钱就不便宜的实木桌上一放,呵呵笑道:“这狗生的,总算走了。”
秦风嘴角上翘。
黄秋静开口道:“反正对你们来说。区府市府院子里就没一个不是狗生的。”
“那是!”刘瑞阳往自己的老板椅上一坐,理直气壮地义愤填膺道,“****老子每年交那么多税,还整天过来查这个查那个,真到节骨眼,除了说废话什么都不会。就会扯特么的改进机制、调整结构,改他妈、调他妈啊!要是能改、能调,老子自己不会调啊,还用他们教?”
“行了。行了,再骂把我都骂进去了。”秦建业笑眯眯道。
“什么叫把你骂进去了,我第一个要骂的就是你!”刘瑞阳板着张脸,开始倒苦水,“我好不容易把十八中那片地给弄下来,你给我一来二去变成了你侄子的自留地,我不骂你我骂谁?”
“别得了便宜卖乖啊,现在区里可是全力支持你这个项目。都拿去申报全市年度十大项目了。”秦建业道。
刘瑞阳假装不在乎地哼哼两声。
黄秋静却一语戳破了刘瑞阳的想法:“你也没亏到哪里去,今年被区里一闹。现在市里都觉得欠你人情,对不起你,等你这边的房子建好,自己用也行,租出去也行,税肯定要免掉不少。现在市里也在搞招商引资。有什么大牌子能引进的,肯定先考虑入驻你这幢楼,以后人气一旺,房价还得往上涨。”
刘瑞阳终于不装了,掏出一包没拆封的烟。抖出几根,分别扔给秦建业和黄秋静。
秦建业稳稳接过,默默点燃,黄秋静却是不喜欢这套路,把烟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