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过后,烤串店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应该不能说是变多,而是一部分客人来了之后,似乎就没了要走的打算。
经过这些天国内媒体地毯式轰炸一般的昼夜不间断报道,今天晚上的110米栏决赛,在个别不要脸的文人的笔下,差不多已经被描述成了“国运之战”,连带着也搞得举国上下的市井小民们热血沸腾,纷纷表示要熬夜为刘翔加油。
静静在一张张餐桌之间辛勤地来回,12点之前,店里的冷饮就已经卖光了,她便代替提前离开的几个临时工,当起了服务员。
对于客人们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静静打心底里是觉得好笑的。
试想这群家伙远隔千山万水,对着电视机喊加油能有什么实际意义?说到底,不过就是打着爱国的幌子来凑热闹罢了。
但这些话静静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她几年前远离家乡来到城市生活,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没什么特别的生存技能,如果再管不住自己的嘴,那绝对很难在这里待下去。
有的时候,静静心里特别羡慕,甚至是嫉妒苏糖。但她嫉妒和羡慕的方向,显然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别的女孩子,全都恨不能把苏糖的那层皮囊扒下来贴在自己身上——如果那双大白兔也能扒的话,就更是好上加好。
可静静想的不一样。
静静觉得。女人终有一天是会变老变丑的,所以在自己靠不住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个靠谱的老公。所以她只是希望可以像苏糖这样。拥有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有一个像秦风这样的男孩子,在她尚未老去的时候,就呵护她,为她解决一切生活上的后顾之忧。
只可惜,她不是苏糖。
同样是颜值在标准线之上的女人,静静觉得自己不如苏糖的地方只有一点——就是命。
“唉……”静静默默地收拾着客人桌上的油腻剩菜,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在这座城市落下脚来。连续几个月的辛苦工作,让她恨不能现在就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什么奥运会。什么刘翔,什么世界纪录,什么国家天下,什么gdp。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但是她不能,因为她要赚到刚刚被秦风提升到200元的月全勤奖。
区区200元,就让她失去了自由。
这不叫为了生活,这叫为了生存。
当静静直起腰来,正要提着一水桶的剩菜去倒的时候,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近了她身边。
领头的年轻人见到静静,眼中闪过了大部分男人都会出现的那种光芒。
这种光芒,自然还达不到他们见到苏糖时那种被惊艳得犯傻逼的程度,但也足够表达出他们内心深处的禽兽冲动。
“不好意思。没空的座位。”静静微笑着对这群人说道。
“这不是座吗?”肖俞宇指着静静正打扫干净的位置,皱着眉头道。跟在他身边的三个人,也全都是秦风的初中同学。他们刚刚从酒吧里出来,在肖俞宇的撺掇下,又来了这里。
静静保持着很职业的笑容,轻声回答道:“这个座位已经被人预订了。”
“呵?”肖俞宇冷声一笑,仗着还未过去的酒劲,赤|裸裸表示鄙视道。“就你们这个丁点大的店,还要预订座位?搞得跟整个市区的烤串店都倒闭了。只剩你们这一家了似的!”
肖俞宇身边的三个人发出一阵笑。
其中一个人控制不住装逼的冲动,对静静道:“你们老板是叫秦风对吧?你叫他出来,我们自己跟他说!”
静静奇怪地盯着那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莞尔一笑,柔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回去了,要不我找店长来跟你们说吧。”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呼叫起了王安。
肖俞宇几个人自然又是免不了要对这对讲机评头论足一番。
片刻之后,王安匆匆跑了过来,问明白情况后,主观上倒也没有要怠慢肖俞宇几个人的意思,只是店里的桌子确实是全都被用上了,即便想临时加个座,也是无能为力。他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们直接给秦风打个电话吧,他要是肯的话,我就先把这个座位让给你们。最近这些天生意实在是好,这个位置也是客人今天下午特地到店里来预订的,我们也不好说让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