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唐舰长手下有生体兵器,是从那个叫罗伊的少年体内采集到的共生型吞噬体辅以外星生物基因研发而成,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相信了图拉蒙的话,可是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j先生……居然是一个怪物!
图拉蒙脸色微变,说道:“我也没有想到j先生会变成那样。”
亨利埃塔插言道:“我与上帝武装相勾结?赞歌威尔是这么对你说的吗?如果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我,还会在与国王陛下的政治斗争中日益势微吗?”
“骗子……一群骗子!”伊丽莎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可怜。
凯莉尼亚皱了皱眉:“这些事,你真的不知道?”
伊丽莎白摇摇头:“如果我知道,还会来这里自取其辱吗?”
库德莉亚扫了一眼图拉蒙,又望向伊丽莎白,冷肃的面容露出一缕嘲弄的笑:“你真可怜……”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仿佛没有听到库德莉亚的刻薄话,摇摇晃晃站起来,双手紧攥衣袖,轻轻颤抖,看起来凯莉尼亚手里的东西对她打击很大。
唐方说道:“所以你根本不该来到这里,对你来说,我杀掉赞歌威尔是家恨,对于那些死在赞歌威尔手下的大批贫民,却是大仇得报,可以含笑九泉。”
“对于那些手上沾满血腥的贵族与官员,灭他们九族……我一点都不觉得愧疚,我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如果战争无法避免,我亦不会退缩。没有牺牲与抗争,哪里换的来权利与尊重。”
图拉蒙起身说道:“诡辩……这就是你掀起内战的原因?你只是以帮助平民争取权利与尊严为借口,实则是要把图兰克斯联合王国变成星盟附庸,这不是你们所谓自由、民zhu社会的一贯伎俩吗?听起来冠冕堂皇,事实上令人作呕。”
“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更改,哪怕屠尽这个国家依附王族的整个利益集团,也要终结掉这个吃人的王权体zhi。”
“这个国家绝对会被你搞乱,这个国家的人民绝对会因你之故承受苦难。说别人是刽子手,难道你不是?”
唐方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忽然从椅子上起来,让自己的脸与图拉蒙的脸平齐,毫不示弱地道:“成王败寇,不是你们的哲学吗?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不是你们的处世风格吗?左手政zhi高压,右手放纵**,打断年轻人的脊梁,消磨他们的意志,荼毒他们的精神,给他们游戏,给他们音乐,给他们电影,给他们xing开放……让他们沉溺在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为泛着铜臭味与情se味的‘目标’去奋斗,不再忧国忧民,不再志存高远,不再记得‘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而是去攀比,去装b,去炫耀……不用多久,他们便会忘却上一辈所经历的苦与痛。”
“20年30年后,当下一代成长起来,真正适应了民主zhi度,再回首王权至上的年代,他们自然知道该感激谁。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我跟你们一样,我跟你们不一样。只不过是用你们的手段与方式,去达成一个相对进步的目标,虽然方法有点极端,但不可否认会很有用。”
图拉蒙怒而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怎么?恼羞成怒了?”唐方用轻蔑的目光望着他的脸:“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从来都是最伤人的。
“这么说来,你是要一意孤行,执意把图兰克斯联合王国拉入战争的漩涡了?”
唐方嘴边的嘲弄依在,微笑说道:“当然,因为我不会接受你们这些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人的有条件投降……因为我需要赛克把你们送上断头台,用你们的血肉铸就法律的天平,用你们的死亡,抚慰地狱里不甘的亡魂。”
“我敢保证,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你而死。”
“你这是在用平民的生命威胁我吗?怪不得克哈纳鲁会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原来有你这样一位‘好’父亲。能把治下恒星系统当成一座军营管理的人物,啧啧……”
“……”
唐方与图拉蒙在这种谈不上对错,充满悲伤的议题针锋相对的时候,伊丽莎白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两个人看似理智,实则充满火药味与仇恨的辩论,在侍女的搀扶下,向着洗手间所在地走去。
她走的很慢,步伐很零碎,看得出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把心力都用在另一件事上,像丢了魂一样,背影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凄凉。
然后是两名黑武士,用身体挡住了她落寞的背影。
她去了很久,大约有十几二十分钟,才重新回到会议室。
与之前的落寞不同,脸上表情有了些许缓和,多了一抹释然,不再那么难看。就好像她根本不是上洗手间,而是用这个借口找一个地方静心消化凯莉尼亚那些话对她造成的心理冲击。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如果早知如此,我会试着去劝解他,阻止他。”
她口中的“他”,自然不是别人,是她的王,她的夫------赞歌威尔?奥利波德。
凯莉尼亚笑了,不好看,有点冷:“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国王陛下犯下这种罪行,你作为妻子会不知情?不要开玩笑了行不行,或者说,你当我们是傻瓜?”
这话说的很不留情面,很咄咄逼人,与伊丽莎白的黯然神伤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她没有反击,也没有羞恼,因为她不配,她理亏。
这些官员与贵族们口口声声喊着子民,发誓要造福一方,结果呢,现在却被一个外来势力攻陷国家首都,还在谈判桌上将官员与贵族,乃至这个国家的王的罪行揭露出来。
正义与良知,没有出现在官员身上,没有出现在贵族身上,反而出现在立志杀光他们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她有什么资格去反击,又有什么资格去羞恼。
她只是轻轻念叨着:“我……真的……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又无法证明自己不知道,如何取信唐方,取信国民,是她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她是为和谈而来,但是此时此刻,却变成一场对贵族与官员暴行的问责会。
“我……有一个提议,希望叔父与唐先生可以认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