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流寇来袭,整体来说,忠义县官府的应对,还算不错。
凌晨的时候,流寇开始偷袭,结果被人喊破了行藏,很快就变成了一场混战。
初开始,流寇隐藏了力量,不过忠义县的丁壮也不傻,仗着自家人多,藏在各处射箭偷袭,并没有多少人正面交手。
待流寇主力出现,发起冲击的时候,常县尉带了四五十人,竟然直取对方的首领。
流寇里有三名司修,被他这一阵攻击,竟然伤了其中一人。
不过常县尉也受伤了,只能带着丁壮退守县衙。
流寇大怒,全力攻打县衙,结果段县令祭出大印,为己方人员加成气运和战力,然后在他的偷袭之下,又重伤了一个司修。
流寇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三名司修里伤了俩,觉得打县衙有点费劲,就决定先攻破其他地方,最后集中力量攻打县衙。
哪曾想,忠义县的县丞偷跑了出去,竟然直接召了两名真人过来?
早知道是这样,流寇们说成啥也没胆子动这里。
直到落网,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就连荆王都不敢动这个县城。
世上没有后悔药,此刻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发现雷谷有人来援,并且控制了局面,段县令马上就带人,从“房高一尺”的县衙里冲了出来。
李永生此前一直不怎么关注运修作战,这时才发现,县令不像仙界运修头领一样,不能提升属下的战力,但还是能加成一点气运,对团体作战还是有些帮助的。
有意思的是,常县尉手下的这些丁壮,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隐约也有点军阵的影子,虽然杀伤效果远不如军阵,但是比大多数人群殴,还是要强出很多。
如若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偷袭流寇的头领得手。
段县令未必是个清官,不过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他很明确地表示,要杀光这帮流寇,以为后来者戒。
李永生对此当然无所谓,想杀你就杀吧,留下些头领,我要带回去,详细了解一下,荆王府在此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凭良心说,忠义县的居民,大多也是彪悍之辈,在山林里杀惯了野兽,血见得多了。
而县城里这么多居民被杀,财产被抢家被烧,女人也被糟蹋——都是整天见的熟人啊。
于是大家选出五十个精壮小伙来,一人一把鬼头大刀,又在郊外选了一个自然塌陷的大坑,将五花大绑的流寇拉过来。
一声令下,雪亮的刀光闪起,五十颗人头落入坑中,再来一脚,将剩下的身子也踢进去。
第二次拉人的时候,被绑住的流寇们炸锅了,没头苍蝇一般地乱跑,结果围观的人群涌上来,乱刀砍死了数十人,重伤一百多。
于是,流寇们也认命了,与其被乱刀砍死,还不如一刀掉头。
然而,在再次行刑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冲出一个女人来,护住了一个流寇,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让大家下手,说这是她的夫君,失踪半年了。
这女人,大家都认识,县城就这么屁大一点地方,而且女人确实是半年前不见了夫君,还到县衙里报官。
其实这些山民,在进山的时候失踪,实在是太常见了,亚温饱阶段的社会,人命不怎么值钱。
失踪者可能是被猛兽吃了,也可能是一脚踏空就摔死了,还有可能,是掉进陷阱死了。
捕捉野兽的陷阱,杀人也正常,虽然陷阱边上,多半有标识,但是……万一没看到呢?
自家的陷阱把人害了,猎户们……未必都会报官。
失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捉走了,中土国虽然废除了奴隶,但是在深山野林里,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女人认出了自家的丈夫,不让大家杀,否则她宁肯跟丈夫一起死。
段县令见这男人瘦骨嶙峋,少不得又做一次青天大老爷,现场审讯了一番。
男人是被人捉走的,然后干各种苦力活,又被转了好几道手,最后去一个寨子里,专门负责在悬崖上采集药品五灵脂——干这个活儿的,早晚会被摔死。
山匪们作乱,正好把此人也裹胁了进来,而他在流寇里也是受欺负的,胆小得很。
段县令问了半天,看此人祸害过谁家,没人有反应,于是大手一挥,你被捉,本县也有管理不善之责,从现在开始,你回家吧,失踪的案子也可以销了。
这个案子判得有点随意,但还是很符合民心的。
殊不料下一刻,又有个少年站出来,指着一个中年流寇,说这个大叔发现我藏在石碌下了,没有做声,还放了点干粮,要我晚点再出来——这是个好人,咱们不能杀他。
于是……段县令的铁血政策执行不下去了,流寇里固然坏蛋很多,但也有不少身不由己的。
审来审去,四百多个明确有苦主的流寇,全部被斩首了,但是还有八百多没苦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