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些自持身份的人看了一眼叶尘,便转过头去,自忙自的。但傅若金这话一说,包括主座之上韩文博和刘林轩等人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刘林轩知道《秦淮夜泊》这首诗他父亲在前几日柳舫诗会上给过很高的评语,此时听了傅若金所言,对傅若金有些不满的同时,也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叶尘,等着顶着陈青名头的叶尘开口解释,若叶尘不能证明自己这首诗是自己所作,他不介意顺手教训教训这欺名盗世之辈。
在众目睽睽之下,叶尘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便对傅若金说道:“傅若金!在下从无得罪于你,为何如此血口喷人?”
傅若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哼一声,抱拳向主坐上韩文博和刘林轩行了一礼,朗声说道:“陈兄来到金陵已经有些时日,但至今只有这一首诗作。这对于我等来说,实在是难以置信。陈兄不妨问一下,在座诸位,凡是真正才子,谁会一个多月才作一首诗。”
众人闻言,嗡嗡议论起来。有不少人看向叶尘时神色中已经满是鄙夷,心中生出怀疑。
叶尘突然感觉眼前这些所谓南唐才子真的好无聊,难道他们不知道诗词这东西是应景而发,应该是抒发人心中的一些感慨、情感才是。如眼前这些所谓才子,甚至整个金陵城中的读书人这般,整天将作诗当成吃饭一样,绞尽脑汁的去作诗,那又有什么意义。或者说整天想着去作诗或许对诗词一道的发展大有好处,但对这个社会的发展,对这个国家的建设,对人们赖以生存的一些生活用品的生产出现没有丝毫贡献。往大里说,对整个人类的生产力的发展不但没有丝毫好处,反而更加加深了重文轻工、轻商的畸形现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严重影响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前进。南唐如今如此孱弱,与如今南唐重文轻武,推崇轻谈作诗写词有着直接关系。
这样想着,叶尘叹了口气,说道:“多说无疑,傅兄不妨直说,在下如何才能证明《秦淮夜泊》乃是在下所作,而非抄袭。”
傅若金眸中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神色,说道:“说来其实也简单,陈兄现在再作一首诗,若是依然有《秦淮夜泊》的水准,便可证明《秦淮夜泊》乃是陈兄所做。”
叶尘讥讽道:“那傅公子不妨定题,否则在下若是再作一首好诗,傅公子又说在某处听说过。那在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傅若金眼见叶尘神态竟然如此镇静,不由心中反而有些不安起来,心想难道这陈青真的很有诗才。但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却是不能服软,转过头去,对主座上的韩文博和刘林轩行了一礼,说道:“韩公子和刘公子在此,哪有在下出题的资格,不如请两位公子出一题。”
韩文博和刘林轩互相略一谦虚,最后韩文博略一沉思,说道:“刚才听人说起这位陈兄乃是原吴越国之人,只因家国被那宋国所破,所以才来我唐国金陵投靠亲人。陈兄不妨就结合自己的经历,以眼前我金陵之生活为题,抒情一首诗词,以证自己亲白。”
“韩公子所出此题甚好。最是适何陈兄证明自己的亲白。”
“陈兄国灭家破,经历坎坷,该是作一诗词表达心中的情感。”
宰相公子说了题,下面众人顿时大声附和。
叶尘一边心中感慨眼前这些人除了真正能够做实事的极少部分之外,大多数就是空上社会和国家的蛀虫。一边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当今南唐国主,中国历史上最为顶尖诗词作家李煜在南唐被灭,被大宋大军活捉押送至开封生活一些日子后,所做得那几首传唱千古名词中的一首。不由眼睛一亮。
叶尘记忆中那首词还正好与自己如今扮演的陈青身份契合。只是里面一些细微之处,还要修改一下才行。比如词名应该由《虞美人》改成《忆家国》。
在众人瞩目之下,却见叶尘直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前,拿起了毛笔。这聚会本就是文会,笔墨纸砚随处都有,矮几那边原本还有一个人坐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这时候微微僵住,叶尘没有理他,将毛笔笔锋浸入墨汁当中,停顿了四五息时间。
他目光穿过众人,朝傅若金看了一眼,毛笔在墨汁中浸了十数息,朝宣纸落下:“也好,这些天经历国灭家破,虽然在金陵生活并不差,但终是有些感慨的。傅兄既然有如此盛意,韩公子和刘公子又给在下机会,在下也不敢藏拙,献丑!”
话音一落,毛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起来,但毕竟不是钢笔字,即便以狂草挥毫,叶尘写得也不算快,柳宗阳有些担忧的在旁边看着,片刻后,帮忙将写了的字念出来。
“忆家国…………”
他的语气清朗,整个厅堂内都听得清清楚楚,又过得片刻,观看的容色与站姿都变得正式起来,复读道:“春花秋月……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