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目耀变对林海文,当然确实是一个小小的事情。
尤其相对于油画来说。
陆冬和窦老头很快就赶来了,崔澄也没错过——这位自从上回在晁王金店跟祁卉、楚薇薇别过一次之后,就比较安分了。
“你们退后一点。”
“啊?”陆冬扶着窦老头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是一脸懵逼,听话还是听话的:“干嘛,你还使用了炸药啊?”
艺术家用什么都不奇怪。
“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退后?这个距离便于欣赏?”
“并不是,让你们退后一点,是因为,我要开始装逼了。”林海文一脸正经地说道。
陆冬:……
崔澄:……
窦老头:……
张益达的梗果然效果不错,林海文看他们三脸懵逼,心里暗爽一把:“有两幅作品,窦先生你可以在看过之后自己选择一幅。”
“两幅?”窦老头的眼神从遮住画架的白布上移开:“你画了两幅?”
“嗯,题材差不多,就是表现技法不同,您看了就知道了。”林海文示意了一下,王鹏和唐城一个一边,把白布掀开,装裱完成的《父亲》,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一幅是经典写实的。
沟壑深刻,乱发苍然,一条皱纹就是一生的艰辛苦难,一点黑斑就是直不起腰的沉重,眼神里的混沌麻木而恒常……它很吸引人,因为写实主义给人的震撼是非常直接的,尤其是这么巅峰的作品。
窦老头在内,三个人都第一时间被这幅画吸引了。
“比我那幅好。”
“但这不是个真人。”
这是陆冬脑子重新动起来之后,第一个和第二个想法——太浅薄了。
对于崔澄来说,她印象里的父亲——崔董,是没有这一面的。所以对她而言,她不是在看一个父亲,而是一个农民,同样是震撼无比,甚至那些教科书里刻板的描述,都在这幅画里活跃起来。
是辛勤而苦难深重的,上一个时代的农民。
跟这两个闲帮比起来,窦老头内心的澎湃无法掩盖,嘴唇都在抖,手也在抖,疾步往前走了两下,伸手在画上触摸了一下,油画表面不是光滑的,尽管打了光油之后,略微平和一点,但还是能够摸出纹理来,格外像是抚摸皱纹的触感。
良久之后,窦老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爹好像就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