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生或死可有分别?”
夏若卿怔楞,随即渐渐嘶声大笑,不错,如今的她,生死可有分别?
活着,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生不如死。
“你既让我活着,我便活着吧。”擦去蒙在眼前的血和泪,夏若卿低笑道,“阿馥,你哥哥遣人来接你的尸身回北燕了。”
“阿馥,我会着人将耳珰送至你的尸身处,你离魂已久,我若现在放你离开,你会迷失在阳界之中沦为孤魂野鬼。”
“放心,我会解开耳珰外的符咒禁制,你来去自如。完成归身之行后,自会有阴司引你去投胎转世。”
“君漪凰?她与你魂魄渐融,我魇术所学不精无法分离你们,待你随阴司入黄泉道后,她的一魄自可脱离,我命人再把耳珰带回来就是。”
“阿馥,再信我一次吧,我不会骗你了,再也不会了。”
夏若卿静静看着那团荧光渐隐,四周重归黑暗,依旧坐在碎瓷之中一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任何不适,也不在意伤处是否需止血包扎。
她只是抱紧自己,蜷在妆台之下,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一语不发。
阿馥,我再没必要骗你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凌寰宫闹鬼的消息在后宫中不胫而走。
宫中虽最忌谈论鬼神之事,但偏偏鬼神之事最是脍炙人口,不足一日整个宫中便再无人敢靠近那座冷清阴暗的宫殿。
唯留下夏若卿独坐窗畔,默观日出日落,月过中天。
白素荷对着紧抱住自己不放,哭泣不止的蒙筝,头都大了。
这是病人,不能发火,淡定!淡定!
白素荷一遍遍自我催眠,整个人僵得像座木雕塑像,老老实实当蒙筝的发泄对象兼抱枕。
好不容易蒙筝似是哭累了,声音渐小。白素荷呼了口气,正想找个机会把八爪鱼一般的蒙筝从身上扯下来,没想到蒙筝竟然就着满是鼻涕眼泪的脸,在她胸前擦来擦去,直接把她的衣服当作洗脸毛巾。
白素荷刚刚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飚回来,甚至犹有过之,对蒙筝吼道:“你干什么?”
蒙筝神智仍不清明,被吼了并不反驳,愣愣望着她,眼神寂寥绝望,十足十像一只被主人抛下的幼犬。
白素荷咬着牙,终究还是默念十遍道家心经,自己承受了自己的那股心火。
好不容易听到外间响动,正是蓝醉的敲门声。白素荷如蒙大赦,把蒙筝像撕狗皮膏药一样拉开丢回床上,几大步逃出房门,逃难似的抓着达吾提就去挑药。
喂药自又是一番折腾,好在药效上得很快,蒙筝服下药后很快就安静下来,白素荷这才得以脱身,回房又换了一套衣服来到楼下。
大桌上饭菜都准备妥了,就等她下来再动筷。白素荷看着那些白色黏糊糊的奶制品,又想起不久前蒙筝蹭在她胸前相似的液体,不由半点胃口都没,喝了几口奶茶就坐到一边。
蓝醉看白素荷一脸抑郁,不由好笑,端着碗坐到白素荷身边,扬眉笑道:“昨晚操劳过度就该多吃点饭补充体力才对,挑食不好。今天蒙筝躺在床上,可没人给你开小灶了。”
蓝醉说话的声音不小,达吾提还一脸莫名,君漪凰和容十三都听懂了。君漪凰嘴角扯了扯,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容十三却噗的一声笑出来,一脸了然。
白素荷本就恶气难消,听到蓝醉调侃,脸色立马变了,冷声道:“你说什么?”
蓝醉一看捅到马蜂窝了,不敢再往这个点上戳,只得忍笑赔笑道:“没有没有,我不过劝你多吃点饭,你别想多。”
“……”白素荷忍了又忍,见达吾提夫妻吃完离开了,这才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谈妥了,五十万,热依木当导游。”
“五十万?”即便是白素荷也吃了一惊,“你疯了?怎么开这么高的价。”
“不高了,流沙区没几个人敢去,这是买命的钱。西疆人信奉真神,他们认为那是魔鬼所在的地方,要让他们克服信仰去那个地方可不容易。”容十三旁边解释道。
“最主要是我开钱,所以他连价都懒得砍。”蓝醉对容十三翻了个白眼,闷声道。
“你得了吧,我陪你这趟可一文钱没要,还得贴上装备和人,你还好意思让我出导游费?”容十三摊手道,“如今定下来了,我等会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把装备送过来。”
“蓝家不能动用,就麻烦你了。”蓝醉这才摆出正经模样,皱眉道,“不过那热依木像是很讨厌汉人的样子,让他给我们带路真没问题?”
“有问题也没办法,你找得到其他人?到时候紧跟着他,他总不至于就为了讨厌我们,自己也往着流沙坑里跳吧。再说不还有那么一大笔钱么。”容十三一副蓝醉想太多的样子,潇洒起身回自己房间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