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叟又啧啧两声,叹息道:“大和尚,每次运功之后,是不是都要再调息两个时辰,而且尾巴尖位置隐隐发酸,剧烈的时候,脊柱大龙又麻又胀,全身经脉酸痒难止?”
手掌上的炽烈光芒倏然一收,竺无生脸色煞白,厉喝道:“宁中流,你怎么会知道?”
唉。
宁中流长叹一声,缓缓坐在竹筏上,娓娓说道:“真空净莲气劲】虽然是邪派支流,倒也源自佛门正宗,这以佛门阳刚之力,凝聚‘太阳真火’,本是经络之道,却也缺乏阳气中的那一点真阴。可你却不该以密宗的毗莫夜迦大欢喜功】粹取真阴,那密宗绝学,以七轮为本,与中原武林的经脉并非一个系统,你勉强为之,看似如意,其实暗自冲突,早已伤了督脉,谬之大矣。”
宁中流一番话,顿时吓得竺无生狐疑不止。
“胡说八道。”竺无生强自镇定,口舌依旧不饶道:“佛爷我天资聪慧,以他山之石攻玉,‘太阳真火’天下无双。宁中流,嘿嘿,我看你是嫉妒吧?”
说完,双掌一搓,两手同时泛起炽烈阳火。
宁中流哀叹一声,长声道:“可惜啊,可惜啊,天妒英才,天妒英才。你越是用着阳火,寿命便越是易折,看你此时阳火之旺,只怕每天夜里都无法入眠,浑身燥热瘙痒,如同万蚁噬体呦!”
呼——
竺无生瞬间收了“太阳真火”,脸色极度难看,呼喝道:“你怎么……我……我该怎么做?”
宁中流微微一笑,道:“息了你的阳火吧。中原本也有采补之道。听闻花宗传下的功法中,便有阴体助功之妙,你若要那阳气中的一点真阴,何必舍近求远……”
竺无生脸色几经变化,数次相要出手试探,偏偏不敢出手。
对方的眼力实在吓人,而且在他的探查中,这宁中流虽然如凡夫俗子一般无二,但偏偏由始至终,都给他一种恍恍惚惚的错觉,令他始终无法确定他的真正位置到底在何处,每每有出手之意,都觉得有可能会一招击空。
太可怕了。
竺无生心神失守,显露退缩之意。
“你为什么帮我?”竺无生最后问道。
“老了老了。”宁中流嘿然一笑,望着落日余霞,淡然道:“同辈中人日渐凋零,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再陪我论及武道至理……佛爷啊,破碎虚空那最后一步,至难,至难,你啊,切莫让我失望!”
说话间,宁中流抬头朝着竺无生淡淡地看了一眼。
啊!?
一刹那,竺无生几乎感受到一股彻骨的杀机,放佛对方致命的一掌已经到了眼前,危难之际,猛地狂提罡气,倏然间向后狂退!
呼——
狂暴的速度在江面上犁出一道波纹,冲天波浪向两侧倾泻。
待竺无生重新站在江面之上时,方才发觉,宁中流一副懒散的模样,牢牢站在原地,根本动也未动。
竺无生冷汗瞬间湿透袈裟。
“老朽多谢佛爷相送。”宁中流微笑着摆了摆手,任凭竹筏随波而去。
竺无生伫立江面,一时间双股打颤,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