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制度称之为“丁忧守制”。
五年前正是杨敬述仕途最关键的时候,一但去官丁忧,为母亲守孝,多年的拼搏努力都将化为虚无。
杨敬述为了自己的前程,隐瞒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一直至今,他都未曾回乡。
谁想得到风评官声不错的杨敬述,竟然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最为可恨的是即便是千夫所指,众叛亲离,他也决口否认自己的一切作为,将无耻展现到了极点。
裴旻本就不打算留他性命,见他死不悔改,对他的判罚更不容情。
原本他还略微顾念李隆基的感受,但李隆基也传来消息说不在过问杨敬述之事。
裴旻心底明白,他之前留下的后手起作用了。
杨敬述罪无可赦,李隆基又放手此事。
裴旻直接下令杨敬述斩首示众……
杨敬述即便是此刻,依旧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高仰着头,一副自己是烈士的态度。此刻他要是说的了话,指不定还会如史上那些慷慨就义的英雄一般,留下千古名句呢。
要不是裴旻知道杨敬述的所作所为,还真以为自己判罚错了。
裴旻在台上先向下面的人群伸手致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你们都叫我裴帅!裴节度!但其实在这之前,我们根本没多大关系。我在陇右,你们在河西,我识得陇右的每一位将校,对于你们,也就认识几位军使……”
无论是凉州兵还是周边百姓,全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位信任的节度使的开场白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不过,我虽不认识你们,可是我了解你们。原因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的前任统帅薛都督是我太公,没有薛都督,就没有我裴旻的今日。与你们不曾往来,从与他的书信中,却了解你们的实力。”
清澈有力的字句直接送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刑场成千上万的兵士百姓聚精会神地听着,谁也没再大声喧哗,黑压压的校场鸦雀无声,偶尔一两声咳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公不只是一次与我说起,某士可用矣!他的语气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北击默啜那一战,也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听到这里,凉州军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
北击默啜,薛讷年近七十挂帅北伐,一路长驱直入。打的奔放之极,遇敌必战,凡战必胜,虎步西垂,所向无前。
那是凉州军最辉煌的时刻。
裴旻扫视台下数不清的涌涌人流,高声道:“可是之前突厥入侵,你们的表现让人大失所望!不过一万突厥军,竟让你们失了至关重要的边防线,重兵囤积的边境,在是敌人三倍的情况下,短短一夜之间失守……”
刚刚仰首挺胸的凉州兵士瞬间就底耸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是你们言过其实?还是你们无能?”
裴旻的声音陡然拔高,“都不是……折虎臣将军以三千凉州兵,反冲十倍之敌,阻击了突厥兵三天三夜!赵颐贞将军以微弱的伤亡,将突厥降户覆灭,岑云将军固守番禾,突厥望而生畏,不敢来攻。谁敢说你们没有实力?”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这是《春秋左传》里的一句话,这句话现在可以完美的用在你们身上,杨敬述便如书中的赵括,纸上谈兵,胡乱改变薛都督的布防,以至于边防线不堪一击!直接导致突厥兵临城下,长驱直入!战后统计,因为杨敬述的无能,前线将士阵亡人数共计一万三千八百九十二十六人!”
“不只是如此,杨敬述失败之后,还不知检讨,反而与突厥结构,勾结外辱,意图将凉州限于生死存亡之境。”
“无耻之尤!”
“今日,我便在尔等面前,诛杀此贼。不为别的,就为前线一万三千八百九十二十六条英灵讨个说法,让他们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