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连忙问他怎么查。
很简单啊,当年是谁把布娃娃带回家的,循着这条线索去查。
我点点头说好,刚想问你是谁啊,这才发现对方的身体非常透明,接着没入了墙体里。
没一会儿我爸妈回来了,我硬着头皮重提旧事,想当然引得他们大发雷霆。
我妹妹,布娃娃几乎是笼罩在我家的两朵阴云,这么多年绝口不提,唯恐提起就大雨如注。
不过这次我却没有退缩,冷冷吐出几个字,不说是吗,不要失去我再后悔莫及。
我妈的眼神跳了一下,极其复杂地看着我,我爸沉不住气连声问我怎么了,中什么邪了。
妹妹回来了,布娃娃也回来了。
我爸的脸一点点暗沉下去,喃喃自语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不是永不回头吗。
我冷笑出声心里依稀明白了一点,估计是当年签下了某种契约吧,只可惜很多事并不是按照契约一成不变的。
爸,事到如今还有再隐瞒的意义吗,索性全说出来吧,我觉得我应该有知情权吧。
我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颤抖着,好半晌吐出几个字,说吧,说出来吧。
我爸重重叹了口气说唉,这事压在心里就像沉甸甸的石头,这些年就没片刻轻松过,原以为这秘密会带到棺材里,没想到还有大白天下的时候。
那个,布娃娃并不是普通的布娃娃,据说是流传于西域国度的晴天娃娃,当年我也是鬼使神差把它带回了家。
这,成了我毕生最悔恨的事,让我彻底失去了大女儿。
晴天娃娃?我念叨着这几个字,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在心里慢慢蔓延着。
不,不是这样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吗?
忽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我妈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小佳,其实那晴天娃娃是我带回来的,是我把厄运带给了你们姐妹。
我有点懵了,感觉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示意我妈别激动,先放开我有话慢慢说。
这时我爸伸出手想拉我妈,被我妈一把掀开了,我累了,这些年我背负得太多了,女儿大了,她应该知道这些事的。
或许,能否扭转命运还要靠她呢。
我爸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无力垂下抱住了头,接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布娃娃确实是晴天娃娃,是从一个古老的村落里诞生的,准确说应该是我太爷爷的坟墓里。
那个古老的村落就是我家乡,不但落后而且封建,女人不能上桌吃饭,不能参加葬礼,若干条条框框压榨下女人卑微得如同男人的附属品。
幸好我有一个尚算开明的父母,从小让我读书,让我成了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
就在我刚考上大学那一年,我开始频频做着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一遍又一遍欺辱着我。
直到天亮被冷醒,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陵园,匍匐于一处无字墓碑面前……
然后机械地走回学校,洗去鞋子上的泥泞,最后躺到床上和室友一起醒来。
我无比惶恐,感觉似真似幻,像梦又不像是梦,但却无力挣脱。
一天,两天,很快到第七天了,周而复始,就像一出精心编排好的戏,每天准时彩排。
而我就像没有生命力的戏子,任幕后看不见的黑手摆布着,沉沦于戏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