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名氏与室町殿的管领们可谓旧怨难解。当年山名氏坐拥十一国、势力强为“六分之一殿”,和大内氏的强大势力不相上下。就是因为室町殿的挑拨阴|谋、以及平叛,让山名氏现在只剩三国领地,比大内氏还弱了。
大内盛见没吭声,见斯波义重等近前了,他便鞠躬行礼。
一个侍从跪伏在旁边,斯波义重踩着那人的背,下了马。接着斯波义重和山名氏都向大内盛见鞠躬还礼。
斯波义重似乎看出了大内盛见的惊讶,便道:“明寇入侵,我们必须一心抗敌。”
大内盛见对室町殿也是有怨气的,他们和山名氏等有力守护一样,都曾遭受过极大的打|压和削弱。但是因为大内氏地盘现在面临了灭顶之灾,上次大内盛见上洛、见过将军足利义持之后,便已经放下了怨愤。
听到斯波义重的言辞,大内盛见顿时感到振奋,正色道:“对河山的深情、家国的守护之责,让我们尽弃前嫌。”
斯波义重听罢,立刻郑重地向大内盛见鞠躬。大内盛见急忙也跟着弯腰。斯波义重的目光炯炯,向西南边扬了一下头:“去粕屋郡大营。”
数人重新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前行。
大军行至粕屋郡的平坦地区,人口渐渐多了。沿路遇到了一些庶民,那些庶民都跪伏在路边,人们的目光里怀揣着畏惧与警觉,毕竟武士真不是好惹的。
不等安营扎寨,大内盛见在路上就急迫地、向斯波义重叙述了一些最近两天的军情。大致是明寇已经抵达了怡土郡海岸。怡土郡位于志摩郡南。
“我已派出信使,下令志摩郡的守军向南撤退。”大内盛见道。
斯波义重道:“南面多山、东面海岸已被明寇占领,志摩军便不能参加大战了?”
大内盛见解释道:“明寇在东南面的怡土郡登岸,志摩守军不撤不行,否则会被围困在那里成为孤军,率先被围攻覆灭。
何况在钵伏山南麓,有一条山谷,他们可以走那条路回到粕屋郡;但若留在钵伏山南麓,则可负责防守明寇走小路东进。”
斯波义重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言。
大内盛见又道:“细川将军抵达博多,或在两三日之后。我还有一些部署,现在先行禀报斯波管领;待细川将军到了,再谈一遍。
我得知明寇在怡土郡登陆,便已派出重兵,前往钵伏山东北、下山门等地布防,构筑防垒工事。
如此一来,有志摩郡守军扼守住钵伏山南麓的狭窄山谷。我大军则可从钵伏山北、至海岸山地之间,以工事防守,占据地利。
但同时我军应日夜监视明国船队、是否越过熊古岛以东。一旦明寇从海路重新登陆,绕行至粕屋郡沿海、威胁我大军腹背;我军应立刻东撤,向太宰府行军,并依靠太宰府碍口的地形重新构筑防线。”
斯波义重冷冷道:“你的策略太过颓废了,一心想着靠山挨打,只能算一家之言。”
大内盛见劝说道:“我军兵力虽是明寇的三四倍,但在开阔地决战仍无胜算,管领定要慎重。”
斯波义重道:“夜战反击如何?”
大内盛见道:“明寇人马甚众,我军即便偷袭成功,也不能伤其筋骨,反而容易因小失大、在全局上失控。我建议,等细川管领到了,再行决定。”
斯波义重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大内盛见又道:“夜袭或可用于水上。下关海峡以东的海路沿岸,我军应将船只分别藏匿于河口等处,装满火油柴禾,随时准备袭击明寇东进的水师战船。”
斯波义重想了想道:“明寇已在博多湾登陆,他们去下关东面作甚?”
大内盛见道:“断我军水上粮道。”
斯波义重皱眉沉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便轻轻点头。
大内盛见又道:“此役若在开阔地合战,我军毫无胜算。若在钵伏山、太宰府等地借势固守,最终打的便是粮草。现在博多湾聚集了数万大军,筑前国、丰前国等地的粮食定不能久持。”
他稍作停顿,立刻加重口气再说了一遍:“军粮事关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