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进来就见外祖母下首坐着一个人,看其形容就知当是那位秦尚宫了。她上前先给贾母见礼,而后随着贾母之言与那秦尚宫见礼。
“不敢当世子妃的礼,王妃不得空嘱咐了我来瞧瞧世子妃,若是王妃来了瞧了世子妃只怕更是欢喜,世子妃且放心。”秦尚宫笑盈盈的道,虽然对着黛玉的身形不大满意,但是形容气度不坏,想来世子醒了也不会不乐意的。
听她这般说,黛玉眉心微蹙转瞬即平也不多言语,只倚在贾母的身畔淡笑回应。
秦尚宫此回的任务不过是见见黛玉,虽然对着黛玉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但顾虑着到底年纪小也就罢了。送上了永安王妃准备的礼物,又说了几句方告辞离去。
临走之前却是与王熙凤提起明儿个王府会来送聘礼之事,王熙凤闻言大喜,这可真是及时雨,王府此举想来也是虑到黛玉在荣国府中,这么短的时日,林家怎么可能将嫁妆送到,自然要荣国府先备着,他们将聘礼送来,也好叫他们添补下嫁妆,免了太赶之下,嫁妆凑不齐。
果然次日,就有永安王府浩浩荡荡的将聘礼送到了荣国府,陈王妃为长子准备的聘礼却是用了心思的,绝对拿的出手,又兼想着委屈了林黛玉,到底又添补了些自然赫赫扬扬的。
这一桩婚事如今已在京中传开,皇家强要大臣之女冲喜,说起来实在不算好听,御史参奏皇帝修德行的折子雪片一样的飞入御书房,不过也就是让新帝头疼而已,到底圣旨已下,岂能朝令夕改。老百姓自然不知其中的缘故,只瞧热闹罢了!
“荣国府果然好本事,这是要出一位王妃了!”一人赞道。
“哪里是荣国府的,听说是他们府里外嫁的姑娘的女儿,如今借住在这府里头。不过也未必有那个命当王妃。”另一人笑道。
闻言有人凑了上前“怎么,兄弟知道什么?那永安王府世子听说极好,又没什么错,以后自然是袭王爵的。”
原先那人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只道:“永安王府的世子早就病入膏肓了,这会儿成婚,不过是为着冲喜,不然哪家成婚这样的。”
周围的几人闻言具是一惊“不能吧!这皇家也讲究冲喜?”
“富贵人家但凡有个病重的会这样,皇家自然也是,可惜那林家的姑娘年纪轻轻却是要守寡,不过皇帝的旨意谁还能抗旨。”虽然民间有冲喜一说,但到底不是万能的,若是不成,那新人可就守寡了,这样一想,原先还羡慕的人这会儿自然同情起那被赐婚的人家。
那说话的人见自己透出的消息被人听了进去,趁着没人注意,身形后退却是转身离了此地,消失在人潮之中。
不管外人怎么看,这一场赫赫扬扬的婚礼却是按时举行,两府中人忙忙碌碌多日总算没出了大错,荣国府这头借着不是黛玉的母家却是不曾大摆宴席,到底是怕此事露了出去府中才是颜面尽失,好在宫中之事外人等闲并不知道。
永安王府虽然陈王妃对此事并不赞同,但是心疼黛玉府中操持的不错,徒元睿人事不知,这迎亲拜堂之事却是由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徒元珺代为出面。
成亲那一日,黛玉穿着内务府匆忙赶工的嫁衣,带着晃人眼帘的凤冠,那一片的红色像是泣血的哀歌。黛玉对着满脸泪痕的贾母盈盈一拜,母亲不在,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唯一让她拜别的只有养育她的外祖母,这一去,她再不是闺阁的少女,没有了父亲的庇护,没有了外祖母的疼爱。徒然叫人泪水盈满眼眶,就算是往日里最狠心的王熙凤此刻也是哭了不止。
迎亲的队伍起驾,一路热热闹闹的向着王府而去。永安王府的宴席早已摆开,旁的不说,永安王在宗室内一向人缘极好,就是徒元睿也是小一辈的领军人物,如今他成婚,虽然是这样,但亲近的人也是来了。只到底不是正常的婚事,因而也无人喧闹。
拜堂之后,黛玉就被送入了已经布置好的新房内,而徒元睿被换了红色的喜服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