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紧赶慢赶到了通州,入城后见到的是镇守此地的粮储太监。对方带着一包眼泪的抓住马公公的手哭道:“马公公,咱家可你给盼来了。”
马可世一看这通州城局面还算安定,又是疑惑又是急切的问道:“周氏反贼呢?他们没能攻城?”
粮储太监哭道:“反贼昨夜里来的,连夜攻城。城中又无大将,兵丁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城池已经破了。”
破了?城池破了,你还有空拉着咱家一起哭?
马公公更加的莫名奇妙了,他再问道:“既然破城,反贼呢?”
“反贼走了。”
啊……!
破了城居然就走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反贼?
粮储太监把马公公拉到通州东面,指着一摊倒塌的城墙说道:“昨夜反贼攻城甚急,破开了东面通运门后却搬来上万斤火药,直接就把这里给炸塌了。城内镇守指挥使只当战败,便在官衙里悬梁自尽。咱家本想拼死力战,报效皇上,可……,反贼就跑了。”
拼死力战什么的根本不能信。可能把城墙炸垮,也说明‘革命军’战力可怖。但他们不进城占领却真是奇怪。粮储太监末了又指着城外树立的一块木牌说道:“这牌子今天早上就竖在这,只怕正是反贼所留。”
马可世定睛一看,木牌上写着‘备好五百万石粮食,一百万两白银。若有耽误,此城墙便是榜样。’
这分明是耀武扬威,跑到皇帝老儿面前来敲诈勒索。
粮储太监愁眉苦脸,跟马公公来的千把人马更是目瞪口呆。不过欧阳君却看的欢喜,低声跟同行的罗烈说道:“这下好办了,反贼不想打,他们是来捞钱粮的。谢天谢地,我们有救了。”
罗烈跟‘革命军’接触多次,深知周青峰本人的厉害,却也是头一回见识‘革命军’战斗工兵的厉害,对眼前十多米宽的城墙豁口深表震撼。听欧阳君这么一说,他指着城门废墟道:“都炸成这样了,还说反贼不想打?”
欧阳君却镇定的说道:“我爹说过,架势越大的未必就是最狠的,可绝对是有所求的。‘革命军’这架势够大也够狠,无人不惧。可他们大老远的跑来却不占城,定然是有所求。”他又伸手一指城外插着的木牌,“所求是什么,人家已经写好了。”
马可世这边还在询问反贼去向,可这通州的粮储太监却已经说不清。他们正要派人四下探查,南面倒是又来了一股烟尘,显然有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粮储太监顿时腿软的几乎瘫倒。马公公连忙安排人手准备守城。可他一回头,随他入城的一千多了眨眼间就跑掉了七八百。等他觉着今日就要战死此地为皇上尽忠,南面来的却是一伙官军——杜松杜总兵领着三千马队家丁气喘吁吁的出现了。
“反贼呢?反贼在哪里?”杜总兵眼珠子都红通通,他手下的家丁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累的不行——周青峰的北进支队也跑了近两百公里,可他是有计划有节奏,掌握主动性。杜松虽说也是骑马行进,可勤王令下急匆匆跑近两百公里没休息,马匹都累死了不少。
杜松到了通州就看到东门垮塌,心想这下坏了,通州果然城破。可他心里又转而高兴,觉着自己总算逮住了这伙反贼,可以进行决战了——可到了被炸垮的通州城外,反贼是没看见,倒是看到个白面无须的宦官。
“反贼在哪里?”
“不知。咱家是东厂马可世,特奉皇命来此救援。反贼逃遁定是畏惧总兵大人的兵威,还请大人多多派人四处探查,即刻清剿。”
马公公将反贼不占城的原因理解成眼前这大股明军来援,可杜总兵却摇头道:“本官带兵跑了一天一夜,我受得了,我的家丁受不了。我的家丁受得了,家丁的马匹是真受不了。今天必须修整,不能再战。”
马公公哪里肯让杜松休息?他拉住杜松的胳膊,痛陈厉害的说道:“杜总兵,反贼擅长火器,还有这爆破城池的本事。他们若是去了京城,惊扰了圣上,你我都是死罪啊!还请杜总兵莫要迟疑,快马加鞭,速速剿贼。”
杜松也知道这京城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命。他只能咬牙一跺脚,仰头长叹道:“哎呀……,这伙反贼怎么这么喜欢跑来跑去呀?他们难道就不累吗?罢了,追就追,拼上性命也得追。杜某这次要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