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场面激烈变幻,我们三人都像是傻了一样,只是呆呆看着,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变了。只听道玄师兄大声喊道:“万师弟,你还不动手?”万师兄听了这话,明显全身都发抖起来,但仍然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师父和道玄师兄。’
‘天成子师伯道行高深,奋力反挫,道玄师兄虽然双手仍然扣住师父身躯,但只不过片刻之间,他脸色潮红,也已经是连喷了几口鲜血出来,同时身上青光迅速之极的黯淡了下去,显然当年他的道行,还是与天成子师伯有一段差距。便在此刻,眼看道玄师兄就要坚持不住,忽地一道白影瞬间飘过,正是万师兄…我们三人呆呆的,眼睁睁地看着,万师兄就这样发出一声狂吼,从远处猛扑过来,一声锐啸之后,他手中已然多了他的斩龙剑,生生刺入了天成子师伯的胸膛!’
小屋之中,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就像当年那个凄清夜晚,惨变之后的静默,杀意汹涌之后,残留的痛楚,归于无声。
陆雪琪脸色苍白,许久之后,低声道:‘门中记载,天成子师伯祖于百年前在…在祖师祠堂历代祖师灵位之前坐化,临终传位于道玄师伯。’
水月大师惨笑一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看到这一场门中惨变,而弑师的两个人,赫然就是我们平日最为敬重的两位师兄,我、苏师妹和田不易三人,都完全失去了主意,不知所措,甚至于苏师妹激动之下,还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响。但他们二人也许是刚刚弑师,心情也是太过激动,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也就是他们二人,在对望良久之后,又慢慢跪在了天成子师伯的尸身之前,有了一番对话。’
‘从他们对话之中,我们三人这才知道,这一场惨变根源,究竟是为何而来。原来在本门里,从青叶祖师传下的无上神兵诛仙古剑,竟然有一个天大秘密,那便是这把神剑虽然诛尽妖邪,但也许是因为杀戮太多太盛,年深月久之下,此剑竟然本身有了一股诡异魔性,持剑之人一旦激发出此剑全部灵力威势,便会遭到此剑魔灵反噬,逐渐控制心志,变得残忍好杀,纵然是道行再高之人,竟也不能抵挡。’
‘从青叶祖师当年临终留下训示开始,青云门历代掌教祖师,都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也都是尽量不去使用这柄神剑,而天成子师伯因为当年正魔大战形势紧迫,不得已只得用此剑发动诛仙剑阵,之后虽然他立刻密封此剑,持心修道,但竟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在天成子师伯还清醒的时候,他便偷偷将这个秘密私下告诉了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道玄师兄和万剑一师兄。一来是他向来最是信重这两个人,二来若是只告诉一人,只怕万一有变,天成子师伯只怕自己道行太高,其中一人难以制住自己。结果到了最后,终究就变成了这样一个结果…’
陆雪琪听到此处,忽地心中一震,猛然抬头,疾声道:‘师父,那如今…如今的道玄掌门师伯他…他莫非也…’
水月大师长叹一声,默默点了点头,陆雪琪愕然无语。
水月大师沉默许久,幽幽道:‘十年之内,道玄师兄两次动用诛仙古剑,尤其是此番兽妖浩劫,他更是将青云山七脉山峰的天机锁都尽数打开,将诛仙剑阵的威力逼到极致。如此魔灵反噬之力,可想而知。其实我早已想到如此,只是十年之前,道玄师兄已然动用过一次诛仙古剑,但竟然可以不受魔灵反噬之力困扰,我便心存侥幸,以为他道行深厚,此番还能渡过灾劫,可惜他…天意啊,天意!’
陆雪琪默然片刻,道:‘师父,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您为何要对弟子说,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弟子么?’
水月大师面容一肃,看着陆雪琪,道:‘正是。’
陆雪琪微微低下了头,道:‘师恩深重,弟子九死难报,有什么事,就请师父吩咐吧!’
水月大师深深看了陆雪琪一眼,道:‘本来这个秘密,只有青云门掌教知道,但我这几日留心观察长门萧逸才,却分明不知,而如此一来,这世上还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里面,田不易已经随着道玄师兄神秘失踪,苏师妹与田不易向来夫妻情深,此刻只怕已是方寸大乱,所以有什么事,也只有我来作主了。’
陆雪琪抬头看了水月大师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水月大师道:‘道玄师兄与田不易虽然失踪,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何处,是否离开了青云山,所以我必须留在山上,万一他们二人在山上出现,我也好临机决断。但是同时也一定要派人下山搜索,我门下弟子,心志坚定、道行资质高深者,绝无一人可与你相提并论,这个重担,也只有交给你了。’
陆雪琪脸色凝重,慢慢在水月大师面前跪了下来,只是她终究乃是冰雪聪明的人物,这中间干系,哪里会想不明白。
片刻之后,她低声道:‘师父之命,弟子谨遵。只是…只是弟子不知,若要弟子下山搜索两位师长行踪,师父吩咐一声就是了,为何还要告诉弟子这个秘密?’
话说到后来,陆雪琪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水月大师脸色铁青,眼角肌肉似乎也在微微抽搐,沉默良久之后,她缓缓地道:‘田不易主动去见道玄师兄,显然是知晓了这个秘密,并看出了道玄师兄已为魔灵反噬,他们二人之间,定然有一番激斗。你下山之后,着力寻找他们二人行踪,若是万一能够找到,同时发现他们二人当真斗法的话…’
水月大师的手掌,慢慢握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你修为尚低,不可妄动,去找萧云飞来,让他把那个被魔灵反噬的人,杀了!’
陆雪琪面色苍白如纸,却终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低下头去。
许久许久,这个小屋之中一片死寂里,才听到她细微到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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